乔纳森刚踏出传送阵,手腕上的倒计时就发出刺耳警报:00:59。
那红光不只是刺眼,更像是直接烧进了视神经,连心跳都随之紊乱。
还剩不到一小时...他喃喃自语,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彩虹糖纸。
青铜代码砖的冷意顺着鞋底往上爬时,乔纳森刚跟着团队踏出《夜叉国》的传送阵。
腰间的彩虹糖纸突然发烫,像被谁轻轻呵了口气。
他低头看去——那张泛黄的糖纸早已不是装饰,而是封存着一切过往的密匣:
外层是童年涂鸦的歪扭彩虹,内里却裹着一块改装过的黑客工具,金属壳上还残留着孤儿院蜡笔的碎屑。
当糖纸边缘与地面光纤缆线的蓝光接触时,竟泛出细碎的共振波纹。
那一瞬间,记忆如潮水涌来——母亲蹲在他面前,将一颗真正的彩虹糖放进他掌心:“甜的,别怕。”
父亲的声音则来自更远的地方,在记忆深处响起:“记住这个温度……以后迷路了,就摸摸它。”
此刻,那温度正顺着指尖蔓延,像两双手还在护着他。
他下意识摸向糖纸,指腹蹭过工具外壳的“LM-003”刻痕,手腕上的红色倒计时突然闪了闪:【00:59】。
那红光不只是刺眼,更像是直接烧进了视神经,连心跳都随之紊乱了一拍。
他下意识去揉眼睛,却发现倒计时的数字残影仍浮现在眼前,像一只不肯闭合的眼睛,冷冷地盯着他走向终点。
“别碰终端。”
科瓦列夫的机械义眼扫过来时,乔纳森的指尖离广场角落的数据流终端只剩半尺。
老人的声音带着机械卡顿,阿尔茨海默症的前兆又犯了,他抬手按了按太阳穴,另一只手仍无意识摩挲口袋里的照片——
乔纳森瞥见照片边缘的//Anna_was_here代码,与自己工具屏上的碎片纹路完全同源。
“你以为只有你能看见漏洞?”科瓦列夫低声道,“我年轻时也破解过三百七十二个系统防火墙……可最后发现,最危险的不是防火墙,是人心对自己说‘这一次不一样’。”
他的机械义肢轻轻碰了碰乔纳森的手腕,金属触感带着凉意,“上次你被数据绞索缠腕,汉斯修了半天才消红肿。
这次若再试,可能连痛都感觉不到——因为意识已经先死了。”
乔纳森缩回手,喉结动了动。他不是不知道危险,可父母失踪时的画面总在眼前晃:
穿黄冲锋衣的人举着意识提取器,父亲塞给他编程戒指时的颤抖,母亲藏在彩虹糖纸里的黑客工具——这些记忆像细针,扎得他想立刻破解终端,找到父母的下落。
广场中央的规则石碑突然青光暴涨,二进制代码如活蛇般缠上穹顶,凝成一张扭曲的阎罗王脸庞。
生锈齿轮般的声音碾过颅骨:“幽界法则:通关十二副本者,意识归体;失败者,永锢幽界……”
话音未落,全息投影骤然切换——成排的培养舱赫然浮现。
淡绿色营养液缓缓流动,舱内人如同沉睡的胎儿,任由白色菌丝自指尖攀爬至胸口,黏腻液体顺着舱壁滑落,滴答作响。
更令人窒息的是那股气味——淡淡的氨味混着腐殖质的气息,钻入鼻腔,像卢米埃尔实验室的空气本身就在呼吸。
最刺眼的是他们嘴角僵硬的微笑,与父母走进实验室时的表情分毫不差。
乔纳森的呼吸骤然急促,攥着彩虹糖纸的手指捏出了褶皱,仿佛那纸也能渗出当年的汗渍。
莱拉举着灰镜凑过来,镜片红光闪烁:“他们的意识是浑浊的暗灰色!像掺了泥沙的冷水,正在被幽界慢慢吸走!”
她突然转镜对准林深,镜片里的暖黄色意识像刚熬好的玉米粥,连林深眉间的新月旧疤都泛着柔和的光,“林深的意识纯度最高!他的‘共情神经元’能守住本心,说不定能帮我们熬过这关。”
汉斯推了推镜腿缠铜丝的放大镜眼镜,从工具包掏出一块金属片——一面泛着纯金光泽,一面爬满褐色锈迹,是从《聂小倩》直播屏拆下的零件。
“熵增就是意识从‘纯金’变成‘铁锈’。”他将金属片贴在投影旁,纯金面与林深的暖黄意识共振,发出轻微嗡鸣;
锈迹面则与培养舱的灰色意识共鸣,表面竟开始剥落细微铁屑,“那些白色菌丝,就是铁锈在现实的投影。”
他忽然将放大镜对准乔纳森的手腕,镜片里映出极淡的灰纹——像蛛丝缠绕在皮肤之下,正缓慢扩散。
“你刚才想篡改终端参数的念头,已经让你的意识‘锈’了一点。”
他声音很轻,却像锤子砸在心上:“再发展下去,你不只会忘记彩虹糖的甜味——你会忘记它为什么甜。”
汉斯的声音很轻,却像锤子砸在心上,乔纳森突然想起孤儿院院长的话:“捷径走多了,就再也走不了正路了。”
那年冬天,他为了抢最后一颗彩虹糖,偷偷修改了积分系统,最后被院长罚站在雪地里,手里攥着硬邦邦的糖,却尝不出甜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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