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深刚站稳，兜里的善念残页骤然发烫，与此同时，耳麦里传来周小美撕心裂肺的尖叫：“孢子！塞缪尔的虫役孢子已经围过来了！镜阵破解倒计时20分钟，现在开始！”
孢子泛着红光，落在代码地上滋滋冒烟，留下黑色虫形印记，像活物般朝团队爬来。
话音未落，强光闪过，团队已置身于一片冰冷之地。
脚下是一片发光的代码大地，像结冰的湖面布满裂痕，每走一步都吱呀作响，仿佛下一刻就要彻底崩碎，坠入下方深不见底的数据深渊。
头顶，一条浑浊无声的“数据天河”翻滚着，河水中浮动着其他玩家破碎的记忆碎片——一张撕裂的家庭合影、一声绝望的哭喊、一双伸向虚空的手。
所有这些，都像垃圾一样被河水卷走，更有许多碎片像溺水的鱼一样挣扎跳动，试图逃离，却被无形的力量死死拽住，最终沉沦。
空气中铁锈与消毒水混合的怪味，正是系统为意识“标价”时散发的“臭味”。
“我们经历了《画皮》的换脸直播，《聂小倩》的幽冥直播间，《夜叉国》的饥饿游戏，《促织》的虫役赌场……”
林深声音沙哑，每说一个名字，都像在触碰未愈的伤口。
“你们还没看明白吗？”他眼神如烧红的刀子，“从《画皮》的换脸，到《促织》的赌命…系统一直在干一件事——
就像菜市场卖菜！把你怕的、爱的都称斤卖！今天，我们要掀它的总账本！”
科瓦列夫的机械义眼冷光一闪，声音如铁片摩擦：“它把我们怕的、爱的、贪的、恨的…所有情绪，都变成了它货架上的商品！它不是在玩游戏，它是在开屠宰场！”
“没错。”林深点头，林深能感受别人痛苦的能力，瞬间察觉伊芙在现实线握紧了拳头，语气不自觉地带上安抚的力量。
“它把我们的喜怒哀乐、爱恨痴缠，全部变成了它‘征役熔炉’里的燃料。我们之前，只是在它的交易规则里，一个个地去砸掉那些‘摊位’。”
他话锋一转，注入一股坚定的力量，“但这次，有伊芙你在现实线坐镇，有我们所有人在一起，底气完全不同。”
伊芙的声音立刻通过通讯器传来，带着电流杂音却异常坚定：“别掉以轻心，林深。周小美刚完成深度破解：塞缪尔正通过青铜炉远程监控，虫役孢子扩散速度比预估快30%。”
释一禅双手合十，淡金色梵文流转，低声道：
“阿弥陀佛。如此说来，我等先前所破，皆是‘术’；而此番所要直面，将是‘道’——是那套将众生视为可计量薪柴的‘法则’本身。”
他看向科瓦列夫，“科先生，你袖中书签异动，莫不是令爱意识与这法则产生了共振？”
科瓦列夫下意识按住胸口，机械义眼泛起蓝光：“安娜的意识波动确实异常，塞缪尔想用我女儿当诱饵。”
通讯器里突然传来周小美急促的声音：“科瓦列夫先生！我拦截到塞缪尔的加密指令，他承诺只要您交出团队位置，就给安娜注入‘意识稳定剂’——但信号源附带木马程序，这是个陷阱！”
就在这时，科瓦列夫口袋里的竹制书签猛地发烫，安娜刻下的牡丹纹路与深处冰冷的扫描波产生共振。
他抬头，机械义眼锁定平台尽头那扇由流动“价值评估公式”构成的巨门。
“它的‘中央银行’……就在门后。”科瓦列夫的声音低沉而决绝，“那里不是卖‘促织’，是定规矩——说你家人的意识值多少钱，就值多少钱！”
伊芙的加密通讯恰好切入：“科瓦列夫，林深！‘釜底抽薪’计划启动，汉斯已架设好神经纱网干扰仪，小川正在寻找服务器漏洞。
我们为你们争取20分钟窗口期。记住，你们的目标是去证明——它的‘账本’，从根子上就是错的！人，不是数字！”
林深深吸一口气，将“善念残页”分发给众人。艾丽西亚、杜马等人立刻接下，默契地分散守住外围，藤鞭低垂，盾牌抵地，形成一道无声的防线。
残页边缘的微光，与莱拉残留的意识频率隐隐共鸣。
远处阴影中，似乎有几道隶属塞缪尔或田中健太的机械红点一闪而过，旋即隐入更深的数据暗流。
“带上这个。”林深的目光扫过科瓦列夫紧握的书签，乔纳森指间的编程戒指，艾丽西亚藤鞭上未熄的火星。
“这不只是道具。这是我们一路走来，它无法计量、无法定价，却让我们坚持到此刻的——‘人性’本身。今天，我们不是去挑战它的规则……”
他望向那扇巨门，一字一顿：“我们是去，重写规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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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的触感裹挟着意识重新拼凑。
科瓦列夫的机械义眼率先启动，加载出周遭环境参数，同时弹出周小美同步的数据：
【摧毁镜阵可瘫痪3台意识提取仪。】
他悬浮在一个无法定义中心的奇异空间——系统的“征敛屋”。
耳麦里传来艾丽西亚夹杂着战斗轰鸣的嘶吼：“老科！外围机械夜叉数量太多了！杜马的盾在超载边缘，你必须尽快破局！”
三十六面巨大的青铜镜环绕成圆，镜框由流动的二进制代码构成，发出低沉嗡鸣。
镜面上浮现塞缪尔的虚影，机械义手敲击虚拟桌面：“科瓦列夫，老朋友，何必挣扎？你妻子的意识碎片还在我这，只要合作，我不仅放了安娜，还能让你们一家团聚。”
“你骗不了我。”科瓦列夫冷笑，机械义眼锁定虚影能量核心，“我妻子的意识早在三年前就被你们销毁了。”
他指尖划过通讯器，“汉斯，执行A计划，定位信号源，准备反向注入！”
“收到！索菲亚的信号追踪符纹已激活，就等你打破第一面铜镜！”汉斯的声音果断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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