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不大,但在安静的朝堂上格外清晰。
正在说话的老臣被打断,有些不悦:“李御史,殿前失仪,成何体统!”
那位李御史像是没听到一样,嘴唇哆嗦着,看着老臣,用梦呓般地声音说:“张……张大人……天……天塌了……”
他话音刚落,突然,“当——”一声悠长的丧钟,从皇城最深处敲响,沉重,而悲怆。
一下,两下,三下。。。。。。
钟声传遍了整个京城。
正在发言的老臣,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他踉跄了一下,手指着钟声的方向,嘴巴张了几下,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接着两眼一翻,直挺挺地向后倒去,当场昏厥!
整个太和殿,瞬间炸开了锅!
“怎么回事?为何会敲响丧钟!?”
“是宫里出了什么事吗?!”
“天子……天子真的……”
京城卫戍部队紧急出动,封锁了所有城门。但这已经无法遏制恐慌的蔓延。
“天子驾崩了!!!”
不知道是谁在街上喊了这么一嗓子,整个京城仿佛被点燃的火药桶,彻底爆了。
无数百姓涌上街头,一开始是惊愕和不敢置信,很快就变成了嚎啕大哭。哭声震天,仿佛整个世界都失去了色彩。
“老天爷啊!你怎么不开眼啊!”
“陛下那么好的皇帝,怎么就没了啊!我们的好日子,是不是到头了?”
香烛纸钱的铺子瞬间被挤爆,老板还没反应过来,所有存货就被抢购一空。人人都想为这位给他们带来了安稳生活的天子,点上一炷香。
在百姓的认知里,天子,就是天。
现在,天塌了。
京城乱成一锅粥,而在那些看不见的地方,暗流汹涌。
各地藩王的府邸内,彻夜灯火通明。
北境的燕王,看着手里的密报,将酒杯重重地摔在地上。他脸上看不出喜怒,只是对着身边的幕僚说了一句:“让老三把人手都集结起来,随时待命。”
南疆的宁王,则是在书房里来回踱步,眼神闪烁不定,嘴里不停地念叨着:“机会……是机会吗?还是陷阱?”
在某处不为人知的奢华地下宫殿中,一个全身笼罩在黑色鳞甲里的男人,正端着一杯鲜红的液体,听着手下的汇报。
“上使,消息已经确认,顾青城乘坐的斥候舰在归墟禁地核心区彻底湮灭。现场只找到了他和那女人的贴身信物。”
黑鳞使·墨渊发出了嘶哑而满足的笑声:“呵呵。。。。。。顾青城啊顾青城,你终究还是太傲慢了。真以为凭你一人之力,就能对抗归墟的法则吗?蠢货。”
他站起身,走到一幅巨大的地图前,地图上,大宸王朝的疆域被无数红线分割。
“传我命令,让埋的棋子都动起来。我要大宸,在一个月内,分崩离析!”
“是!上使英明!”
墨渊的眼神贪婪而狂热:“群龙无首的大宸,就是最甜美的果实。我要把顾青城建立的一切,连根拔起,一口一口,慢慢吃掉!”
皇宫,太和殿。
喧闹的朝臣已经被卫兵请了出去,空旷的大殿里,只剩下首辅韩枫一人。
他穿着一身素衣,静静地站在那张空无一人的龙椅前。丧钟还在一声声地敲着,每一声,都像是砸在他的心上。
他仿佛能感觉到,整个王朝的重量,正一点一点地,压在他的肩膀上。
就在这时,殿外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
以宗室宿老靖王叔为首的一帮旧党势力,气势汹汹地冲了进来。
为首的礼部尚书王朗,指着韩枫的鼻子就骂:“韩枫!你还站在这里做什么?!陛下崩殂,国之大丧!你一个外姓臣子,难道还想霸占着这太和殿不成?!”
“王大人说的对!”另一个官员立刻附和,“国不可一日无君!如今社稷动荡,理应由宗室宿老,靖王爷来主持大局,稳定天下人心!”
“请韩首辅交出辅政大权!还政于宗室!”
“请韩首辅交出大权!”
一声声的逼宫,像是浪潮一样拍打着韩枫。他们似乎要把这个被天子一手提拔起来的年轻人,彻底淹没。
韩枫缓缓地转过身,他脸上没有悲伤,也没有愤怒,只有一片死水般的平静。
他看着眼前一张张急不可耐的脸,看着他们眼中的贪婪和野心。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韩枫一言不发,只是缓缓地从袖中,拿出了一卷金色的卷轴。
那卷轴上,金光流转,隐隐有龙气环绕。
喧哗的大殿,瞬间安静了下来。所有人的呼吸都停滞了,死死地盯着韩枫手上的东西。
靖王叔的瞳孔猛地一缩,失声叫道:“那是……那是先帝手谕?!”
韩枫看着他们,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终于开口了。
他的声音不大,却清清楚楚地传到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谁说,这是先帝手谕的?”
“这是陛下离开前,留给我的最后一道圣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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