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如纱,轻轻笼罩着城市。天边最后一抹暖金色的余晖,懒懒地斜映进尚未挂牌的茶叶店,在打磨光滑的水磨石地面上拖出长长的光影。李光跃抬手,指节用力按了按微微发胀的太阳穴,连续数日心神耗用,即便以他的根基,也感到了些许沉滞。
他抬眼看了看窗外已然偏西的日头,对仍在整理杂物架的保利说道:“今天就到这吧。后续这两日你多费心盯着,我便不过来了,有事发信息即可。”声音里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倦意。
保利闻声抬头,敏锐地捕捉到李光跃眉宇间那缕若有若无的游离之色,仿佛他的心神早已飘向了某个未知的远方。
“这就要回了?”保利放下手中的茶罐,“行,这边交给我,大面儿都差不多了,剩下的都是拾掇的小活儿。你自己回去成吗?要不我开车送送你?”
“不用,”李光跃摆摆手,已转身朝店门外走去,“走几步,透透气。”他的脚步刚迈过门槛,身形却微微一顿,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又折返回来,目光落在保利身上,问道:“对了,咱们公账上,眼下能动用的活钱还有多少?”
保利被这突如其来的问题问得一怔,下意识挠了挠头:“公账?呃……粗略算算,刨掉预留的货款和后续必要的开销,能随时动用的,大概还有三四十个吧?光哥,你问这个是……?”他脸上写满了困惑,不明白一向不过问这些琐碎财务的李光跃,为何突然关心起账目来。
李光跃略一沉吟,似乎在心中快速盘算了一下,随即道:“这样,你去物色一辆车,就用公账上的钱,预算控制在二十万左右,选辆踏实耐用的SUV。”他顿了顿,看着保利有些发懵的表情,语气平和地补充,“这车是给你配的,算是给你的福利,也当是……给你媳妇的一份心意。”
他目光微垂,声音放缓了些,带着些许不易察觉的歉然:“我把你从那边叫来老家这边帮忙,她一个人留在那边照顾老人和孩子,里外操持,不容易。这辆车给你媳妇日常使用,算是我给她的一份补偿,也好帮你平息一下潜在的‘家宅怨气’。”说罢,他不再多言,轻轻拍了拍保利的肩膀,转身便融入了门外渐浓的暮色之中。
保利独自站在原地,望着李光跃消失的方向,心里五味杂陈,一股暖流与酸涩交织的感觉涌上心头,半晌没回过神来。
……
李光跃独自走在夕阳余晖的街道上,晚风拂面,带来一丝凉意,却吹不散他心头那点莫名的滞涩感。并非是因为疲惫,更像是一种灵觉上的预警,仿佛平静的水面下,正有暗流在不为人知地涌动。他刻意步行,就是想借这段独处的时光,梳理一下近日的种种。
与官方就老鸦涧事件的合作框架已定,只待具体行动时间;陈老家胡三礼的事情暂时安抚下来,但根源未除;三月三香火会临近,青玄一那边的正式邀请迟迟未来,这反而让他觉得有些异常;新店的装修已近尾声,即将开启一段新的“经营”……诸多线索交织,看似有序推进,但那句“意外总是来的很快”的俗语,却像一句谶言,隐隐在他脑海中回响。
他走到离家不远的一个十字路口,正好是红灯。他停下脚步,下意识地抬眼望向城市西南方向——那是西山,也是老鸦涧所在的大致方位。
就在这时,他放在裤袋里的手机,毫无征兆地剧烈震动起来,嗡鸣声急促得异乎寻常。这不是寻常的电话或信息提示。李光跃心头莫名一紧,掏出手机,屏幕上来电显示赫然是——梁振华。
此时不过晚上六点刚过,若非极其紧急的事,以梁振华的风格,绝不会在这个时间点如此急促地联系他。
李光跃立刻按下接听键,将手机贴近耳边。
“李大师!”梁振华的声音立刻传了过来,完全失去了往日的沉稳,带着明显的急促,甚至还有一丝……惊怒?
“出事了!我们布置在老鸦涧节点外围的一个隐蔽监测点,在十分钟前突然失去了所有信号!最后传回的数据片段显示,节点内部的能量读数在瞬间飙升到了一个极其危险的程度,而且……而且有外泄的迹象!我们怀疑……怀疑节点可能被人强行触动了,或者……里面的东西,自己‘醒’了!而且我们安排在那边的工作人员,也失联了……”
李光跃的目光骤然锐利如鹰隼,所有残存的疲惫和杂念在这一刻被彻底荡涤干净。他对着话筒,声音沉静似水,却带着一种斩钉截铁、不容置疑的力量:
“需要我做什么?”
“我们这边正在紧急集结人手,但原本计划参与此次行动的一位特殊顾问尚未抵达,远水难救近火。眼下,有能力迅速应对并可能控制住局面的,李大师,恐怕只有您了!情况危急,恳请您立刻支援!”
“位置发我,我马上过去。”李光跃言简意赅。
话音刚落,人行道的绿灯幽幽亮起。他却看也未看,毫不犹豫地转身,放弃了回家的路途,沿着来时的路,大步流星地朝着刚刚离开的茶叶店方向赶去,同时迅速拨通了保利的电话。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