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疗组很快进来，是两个穿着便装但动作干练的年轻人。他们为李光跃做了快速检查：心跳、血压、体温，还用一种手持式仪器在他周身扫描了一遍。
“生命体征正常，略有肾上腺素超标，休息即可。”其中一人汇报道，“能量残留扫描显示，体表有微量污秽能量附着，已被主体能量场自然排斥消散。灵魂层面……检测到轻微震荡痕迹，但防护完整，无侵入迹象。”
说到“灵魂层面”时，两人都多看了李光跃一眼。那枚自动护主的木牌，显然给他们留下了深刻印象。
“辛苦。”墨影点头，医疗组收起设备迅速离开。
仓库内只剩下他们两人。全息投影上开始回放李光跃胸前探测仪传回的画面——经过处理，那些污秽能量被渲染成暗红色的流体状，而水塔基座处一闪而过的暗黄光点，则被高亮标记、反复播放。
“时间戳是20点27分18秒，”墨影调出数据分析，“持续时长0.3秒。能量特征与胡家提供的‘磐石诀’样本匹配度87.6%。虽然微弱，但可以肯定，是胡家修士的妖力残留，而且是近期——不超过二十四小时——留下的。”
画面切换到李光跃遭遇攻击的片段。那些黑色触手从地面暴起的瞬间，即使隔着屏幕，也能感受到那股狂暴的恶意。
“阵法反应机制分析完毕。”墨影调出另一组数据，“第一，它对‘非污秽’能量极度敏感。你的功德之力虽然性质中正平和，但与污秽完全相斥，就像清水滴入油锅。第二，它具备一定程度的‘学习’或‘记忆’能力——第一次攻击你残留气息的位置后，第二次攻击直接锁定了你本体，且强度提升至少三倍。第三……”
她将画面定格在李光跃即将冲出货场前，那个集装箱阴影的瞬间。
“这里，探测仪记录到一次极其短暂、强度极高的‘灵魂层面干扰脉冲’，但未检测到常规能量波动。”墨影看向李光跃，“李大师，你当时感觉到什么？”
李光跃闭了闭眼，回忆那冰冷刺骨的一瞬。
“有个‘东西’在阴影里。不是实体——至少我当时没看到实体。它直接攻击我的……意识？感觉像是用一根冰锥刺向我的后脑。如果不是木牌自动护主，我可能已经晕过去，甚至更糟。”
他顿了顿，补充道：“而且那个‘东西’的气息，和阵法里的污秽不一样。污秽是粘稠的、恶心的、带着怨念的；那个则是……空的。冰冷的空。像是要把你存在本身都抹掉的那种感觉。”
墨影沉默了几秒，手指在控制台上快速敲击。全息画面切换到一个档案界面，上面标注着“绝密”字样。
“‘影’。”她缓缓吐出一个字，“官方记录中，与‘晦源’有关的最高威胁等级个体之一。特征：无实体或可变实体，擅长灵魂攻击、意识渗透、存在感抹除。已知遭遇者生还率……不足百分之十。”
仓库内的空气似乎冷了几度。
“你的木牌能挡住影的一次刺探，甚至引发它的惊讶和退却，”墨影看向桌上那两枚开裂的木牌，眼神复杂，“这情报的价值，比找到胡家修士的踪迹更重要。”
李光跃没说话。他也在看着木牌。功德之力在体内缓缓流转，他能感觉到，木牌中那丝与自己相连的“灵性”虽然受损，但并未消失，反而像是在沉睡中缓慢恢复。
“所以，”他开口，声音已经恢复平稳，“水塔下面，胡家的人还活着？”
“根据生命信号强度判断，是的，但状态非常糟糕。多个微弱信号聚集，可能是被困在某个相对安全的狭小空间，依靠胡十三的‘磐石诀’做最后抵抗。”墨影调出旧厂区的结构图，“水塔基座下方，根据早年图纸，应该有一个废弃的防空洞入口。如果他们还活着，最可能的位置就是那里。”
“那阵法……”
“‘污秽之阵’，这是胡家提供的称呼。一种以地脉浊气为基础，混合怨念、阴毒、腐化性能量构筑的复合型困杀阵法。它不仅能侵蚀肉体，还能污染法力、消磨神魂。胡家修士擅长土行、金石类妖法，本应对地气有一定抗性，但……”墨影指着全息图上那片暗红色的区域，“这个阵法的污秽浓度，已经超出常规认知。布阵者要么掌握了某种禁忌技术，要么……投入了难以想象的‘原料’。”
她没解释“原料”是什么，但李光跃想到了，那天在市档案馆地下配合官方仪器测试查找旧厂区看到的画面，胡十七被锁链缠绕的一幕。
人命。或者不仅仅是人命。
“接下来怎么办？”李光跃问。
“等。”墨影关掉全息投影，“胡家的人已经在路上。这次失陷的是胡十三，胡家年轻一辈的佼佼者，更是当代家主胡三太爷的嫡孙。他们不会坐视不管。我们官方提供情报和外围支援，但破阵救人，必须胡家自己来——这是规矩，也是减少后续纠纷的必要程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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