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屏幕上那条来自“平安路44号”的外卖订单,在此时此刻,显得无比诡异。备注里那句“家里有病人,怕吵”,更像是一句隐晦的警告,或者邀请。
“怎么了?”林晓月注意到刘禹神色的变化,凑过来看了一眼手机,脸色也瞬间白了,“这……这订单……”
清风道长目光扫过屏幕,眉头微蹙,指诀一掐,似乎在推算着什么,片刻后缓缓道:“因果未断,邪念借形。此单非人所下,乃残存邪气感应到你身上与此地纠葛,借这现代器物显化的一道‘钓饵’。”
钓饵?刘禹心中一凛。目的是什么?引他过去?
“能不去吗?”林晓月担忧地问。
刘禹看着订单上那熟悉的地址,又想起之前那些被邪念困扰的镇民,摇了摇头:“不去,这‘钓饵’可能会以更不可控的方式显现,或者转而纠缠其他镇民。既然指向了我,我去看看。”
他并非逞强。守夜人道种的传承让他明白,有些因果必须直面。而且,他隐隐感觉到,这或许也是一个机会,一个深入了解这些邪念碎片运作方式的机会。
“小心。”清风道长没有阻拦,只是递给他一张新画的“金光护身符”,“此符可护你一时周全,但切记,莫要深入,探查即回。老夫需留守此处,镇压赵伟体内躁动邪气,无法与你同往。”
刘禹接过符箓,能感受到其中蕴含的纯阳正气。他点了点头,看了一眼地上昏迷不醒、气息微弱的赵伟,深吸一口气,转身走出了小院。
夜色下的泗水镇,死寂而压抑。零星的路灯投下昏黄的光晕,反而衬得阴影处更加黑暗。空气中弥漫着一种若有若无的、混合着恐惧与污秽的气息。刘禹将“金光符”贴身放好,全力运转“心觉”,感知着周围的一切。
细微的邪念碎片如同无形的尘埃,在街道、屋檐下飘荡,感应到刘禹身上那独特的气息(既有生人阳气,又有守夜人道种的守护道韵,还有一丝与它们同源的、被净化的邪念杂质),大多畏惧地避开,但也有少数更加狂躁的,如同飞蛾扑火般试图靠近,但在触及他周身那层无形的“心光”屏障时,便嗤嗤作响地湮灭。
平安路在镇子偏北的位置,相对僻静。44号是一栋老旧的独门独户平房,院墙低矮,院子里黑漆漆的,没有一丝光亮。
刘禹在距离院门十几米外停下,“心觉”如同无形的触手,缓缓探向那栋房子。
阴冷、污秽、混乱,比街道上浓郁数倍的邪气盘踞在房屋周围,形成了一片无形的“污染区”。而在那一片混沌的邪气中心,刘禹“看”到了一个更加凝实的、充满了痛苦与怨毒的意念核心——那并非完整的灵魂,更像是一个由无数邪念碎片强行糅合在一起形成的、畸形的“聚合体”!
它似乎依托于房屋内某个原有的、微弱的生命气息(可能就是那个独居老人)而存在,如同寄生虫般汲取着宿主的生机,并不断吸收着周围飘来的邪念碎片壮大自身。
这就是“病人”的真相!
而此刻,这个邪念聚合体似乎感应到了刘禹的到来,变得躁动不安,散发出强烈的敌意与……一丝贪婪?它渴望刘禹身上那独特的“气息”,无论是作为补品,还是作为需要清除的威胁。
刘禹没有贸然靠近。他仔细观察着。这个聚合体虽然比普通的邪念碎片强大,但似乎缺乏真正的智慧,行动更多依赖于本能,而且被束缚在这栋房子周围,无法远离。
他尝试着,将一缕极其微弱的、蕴含着一丝“本心光华”的意念,如同试探的石子,投向那个聚合体。
“滚……开……”
一个混杂着男女老幼不同声线的、充满痛苦与暴戾的精神波动,猛地撞向刘禹的意念!
刘禹闷哼一声,感觉脑袋像是被针扎了一下,那缕试探的意念瞬间被对方狂暴的恶意撕碎。但同时,他也捕捉到了一些信息——这个聚合体内部充满了各种负面情绪:被抛弃的怨恨、病痛的折磨、对死亡的恐惧、以及对“红衣”、“小孩”等意象残存的疯狂执念。
它就像是一个由镇民们残留的负面情绪和邪念垃圾堆砌而成的怪物。
硬闯不是办法。刘禹思索着对策。金光符或许能逼退它,但无法根治,甚至可能伤及屋内那个可能还活着的老人。而自己的“心觉”攻击,对于这种混乱的聚合体效果有限。
就在他沉吟之际,口袋里的手机又震动了一下。
他拿出来一看,还是那个订单,状态变成了——“骑手已长时间停留,请尽快送达!”
平台的催单提示?不!是那邪念聚合体在借助订单的规则催促他!它似乎对这套“流程”有着某种执念!
一个念头闪电般划过刘禹的脑海。
他立刻打开外卖箱——里面自然没有真正的食物。但他之前为了方便,会放一些独立包装的饼干、矿泉水之类的充饥。他迅速拿出一瓶矿泉水,又从旁边干枯的花坛里,捡了几块相对干净的小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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