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啷。”
一声清脆的金属撞击声,在死寂的大帐中,显得无比刺耳。
秦落雁手中的长剑,滑落了。
那柄曾斩将夺旗,被她视若第二生命的利刃,此刻就静静的躺在冰冷的尘土里,蒙上了屈辱的灰。
剑在,魂没了。
那道曾经挺拔如雪松的身影,在这一刻,彻底垮了。
所有的愤怒,所有的不甘,所有的仇恨,都在那句“你能如何”的终极质问面前,烟消云散。
是啊。
我能如何。
她像一尊被抽走了所有精气神的木偶,呆呆的立在原地,眼神空洞,仿佛再也映不出这个世界的任何光彩。
崔健欣赏着这一幕。
欣赏着这个曾经的不败军神,从内到外,彻底崩塌破碎的模样。
这才是最顶级的艺术品。
这才是最极致的享受。
然而,享受之后,总会有一丝空虚。
他知道,这种靠感官冲击带来的快感,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减弱。
今夜的盛宴,终将落幕。
百年之后,或许就只剩下史书上冰冷的几行字。
“大晏皇帝健,性暴虐,破东夏,虏其太后与将,百般凌辱。”
不。
不够。
朕的功绩,岂能由后人随意评说。
朕的剧本,必须由朕亲自来写。
一个更加疯狂,更加恶毒,也更加有趣的想法,在他脑海中迅速成型。
他要做的,不仅仅是征服他们的肉体,摧毁他们的精神。
他还要……篡改他们的存在。
扭曲他们的历史。
让他们连作为“受害者”的资格,都被彻底剥夺。
想到这里,崔健嘴角的笑容,变得愈发诡异和兴奋。
他转过身,施施然走回到帅座之上。
他没有再看那个已经心死的秦落雁,也没有看那个还在柱子上呜咽的东夏太后。
在他的剧本里,她们的戏份,暂时告一段落了。
接下来,是时候为今晚这场大戏,做一个完美的,官方的,不容置喙的定性了。
“来人。”
崔健的声音恢复了平日的慵懒,仿佛刚才那个癫狂的暴君只是众人的错觉。
“传朕的宰相,张圭,立刻滚过来见朕。”
命令下达,一名暗影士兵领命而去。
没过多久,一个身穿紫色官袍,头戴乌纱帽的中年人,就一路小跑,连滚带爬的进了大帐。
正是崔健一手提拔起来的工具人宰相,张圭。
张圭一进大帐,就被里面的景象吓得魂飞魄散。
一个养尊处优的太后被捆在柱子上,嘴角还挂着豆渣和口水。
一个威名赫赫的女将军失魂落魄的跪坐在地,身旁是跌落的佩剑。
满地的东夏贵族,一个个面如死灰,宛如行尸走肉。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就那么懒散的靠在帅座上,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
张圭的心脏猛地一缩。
“扑通”一声,他想都没想,直接五体投地的跪了下去,额头死死贴着冰冷的地砖。
“臣……臣张圭,叩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他的声音都在发颤。
天可怜见,他只是一个八品小官,因为朝堂被清洗一空,才被陛下随手拎出来当了这个宰相。
他每天兢兢业业的处理政务,生怕哪一点没做好,就被拖出去砍了。
现在陛下突然传唤,还是在这种诡异的场合,他感觉自己的脖子凉飕飕的。
“起来吧。”
崔健的声音从上方传来。
“谢陛下!”
张圭战战兢兢的爬了起来,但头依旧低垂着,根本不敢去看崔健的眼睛。
“朕让你来,是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交给你去办。”
“请陛下示下!臣万死不辞!”
张圭立刻表忠心。
崔健满意的点了点头。
工具人,就要有工具人的觉悟。
“朕看你,不像个宰相。”
崔健打量了他一番,冷不丁的说道。
张圭吓得双腿一软,差点又跪下去。
“陛下饶命!臣……臣一定尽心竭力……”
“朕的意思是,”崔拓摆了摆手,打断了他的求饶,“你现在的样子,更像个史官。”
“史官?”
张圭愣住了,一时没明白崔健的意思。
崔健也不跟他废话,直接下令。
“给朕拿纸和笔来。”
立刻有士兵将文房四宝呈了上来,摆在了张圭面前。
“从现在起,你就是朕的临时史官。”
崔健指了指那纸笔,用一种不容置疑的口吻说道。
“朕说,你记。”
“今晚发生的一切,朕要你一字不差的,给朕记录下来,载入史册,流传万世。”
张圭的冷汗,瞬间就下来了。
记录今晚发生的一切?
怎么记?
如实记录吗?
记下大晏皇帝是如何虐待战俘,如何逼迫敌国太后吃马料,如何强令敌国女将军献舞?
这不是史书。
这是陛下的罪证啊!
写了,他怕自己活不过今晚。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