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养期满,陆清弦“伤势痊愈”,重新回到杂役的行列。他依旧被分配在柴房,与斧头、木墩为伴。然而,只有他自己知道,如今的劈柴,与数月前已截然不同。
沉重的精钢斧头握在手中,轻若无物。坚硬的铁木,在他眼中纹理分明,脆弱节点清晰可见。他甚至无需动用太多肉身力量,只需将一丝精纯的灵力顺着斧柄导入斧刃,手腕微抖,斧光闪过——
“咔嚓!”
一声脆响,水桶粗的铁木应声而裂,断口平滑如镜,仿佛被利刃精心切割,而非蛮力劈开。效率比之前快了数倍不止。原本需要大半日才能完成的分量,如今不过一个时辰便已整齐码放好。负责验收的柴房小管事看着那堆劈砍得整整齐齐、几乎大小一致的木柴,愕然地张了张嘴,最终只嘀咕了一句“倒是勤快”,便挥挥手让他自去。
省下的大量时间,陆清弦并未浪费。他依旧保持着低调,大部分时间待在杂役院分配给自己的那片狭小区域内,或是于无人处缓缓踱步,看似发呆,实则是在心中反复推演、练习《基础御物术(优化版)》与“灵力化丝”的技巧。
如今,操控那四枚铁背狼牙已如吃饭喝水般自然。心念微动,狼牙便如同拥有生命的毒蜂,在他身周三尺到一丈的范围内无声盘旋、交错、穿刺,轨迹刁钻,速度迅疾。他甚至尝试让它们做出更复杂的配合,如两枚佯攻,一枚主袭,一枚策应,虽还生疏,但已具雏形。“灵力化丝”则用于更精细的操作,比如隔空解开绳结、拨动细小机关、甚至尝试引导空气中微弱的灵气流动,虽然效果甚微,却让他对灵力的掌控达到了一个全新的境界。
偶尔,他也会在夜深人静时,于后山那处已视为“自家洞府”的隐秘岩缝中,取出青木雷纹杖,以自身精纯平和的“混元一气”灵力温养。杖身传来的回应越发清晰,那丝雷霆之力也似乎随着他修为提升而活跃、壮大了一丝,虽然依旧微弱,但已能让他清晰感知。他尝试以“灵力化丝”的技巧,将自身一丝灵力如同最细腻的刻刀,缓缓“雕刻”进杖身那些暗金色的、天然形成的木纹之中,试图加深联系,效果缓慢,却稳中有进。
他并未藏私。在与王大锤、苏小婉私下碰头时,会将自己修炼《龟息藏元术》和《混元一气诀》时,对灵力运转、气血搬运、劲力收发的一些粗浅心得(自然是大幅简化、伪装后的版本)分享给二人。王大锤主修炼体,陆清弦便结合自己劈柴时对“力”的感悟,指点他如何将《铁衣诀》的防御与自身蛮力更好结合,发力更整,防守更稳。苏小婉心思灵巧,擅长草药,陆清弦便引导她尝试将微弱的木属性灵力用于催化、感知草药活性,并分享了一些“灵力化丝”的粗浅应用——如何以灵力更精准地分离药性、控制火候(虽然他自己炼丹也是半吊子)。在他的点拨下,王大锤的《铁衣诀》隐隐有突破至第二层“铜皮”的迹象,气力再增;苏小婉对草药的感知和提炼效率也提升不少,配置的简易药散效果更佳。三人小团体的实力,都在悄然增长。
然而,树欲静而风不止。陆清弦越是低调,某些暗处的目光,却越是聚焦。
杂役赵四,自从在膳堂被陆清弦无视、又被王大锤气势所慑后,非但没有收敛,反而与柴房徐扒皮走动得越发频繁。时常能看到两人在角落低语,目光不时瞟向陆清弦所在的方向,眼神阴冷。徐扒皮对陆清弦的态度,也从最初的略带忌惮(因那株血线菇),重新变得冷淡,甚至偶尔会挑些柴禾的毛病,借故克扣少许贡献点,虽不多,但恶心人。
坊间的流言也开始变味。最初只是“废柴三人组运气好”,渐渐演变成“陆三年在黑风山肯定得了大好处,藏着掖着”,“说不定是偷了哪位师兄的机缘”,甚至有人信誓旦旦地说看见陆清弦深夜从后山回来,怀里鼓鼓囊囊。嫉妒如同毒草,在不见光的地方滋生蔓延。
这一日,陆清弦正在劈柴,一个有些熟悉的声音在身后轻轻响起:“陆师弟。”
陆清弦转身,见是李墨。李墨神色比上次更加凝重,将他拉到僻静处,低声道:“陆师弟,近日可还安好?”
“尚可,劳李师兄记挂。” 陆清弦拱手。
李墨看了看四周,声音压得更低:“我听到些风声。执法堂的孙涛孙师兄,似乎在打听你。孙涛是赵四的远房表哥,炼气四层修为,在执法堂有些关系,为人……心胸不算宽广。你与赵四的龃龉,他恐怕已知晓。另外,” 他顿了顿,“徐扒皮与任务堂的马管事是酒肉朋友,马管事此人,最是欺软怕硬,睚眦必报。你上次……怕是已得罪了徐扒皮,马管事那边,也需小心。”
陆清弦心中一凛。孙涛?炼气四层,执法堂?这倒是条新线索。赵四的靠山从徐扒皮升级到了孙涛,麻烦确实更大了。他郑重道:“多谢李师兄提醒,小弟铭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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