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默云溪
秋阳的暖光懒洋洋地淌过孟家老宅的青砖院墙,洒在院子里的桂花树上,细碎的金蕊簌簌落在石桌的果盘里,也落在晾晒的被褥上,漾出一股子暖洋洋的、带着甜香的味道。
向阳扶着腰,慢悠悠地踱着步子,肚子沉甸甸的,像揣着三个滚圆的小皮球,每走一步,都能感觉到腹中小家伙们轻微的蠕动。她怀的是三胞胎,越到孕晚期,身子越沉,走两步就喘得厉害,后腰像是被什么东西坠着,酸胀得直不起身。孟母端着一碗刚炖好的燕窝粥从厨房出来,手里还拿着个薄毯子,见她又在院子里溜达,连忙放下碗迎上去,伸手就想扶她:“哎哟我的乖囡,快歇着!医生说了,你这身子可不能累着,万一提前发动了可怎么好?这天儿看着暖,风里还是有点凉,把毯子披上,别吹着了。”
向阳笑着扶住孟母递过来的手,顺势在石凳上坐下,接过毯子搭在腿上,轻轻揉着酸胀的腰侧,目光落在院子里的菊花开得正艳,粉的、黄的、白的,挨挨挤挤地绽在花坛里,热闹得很。“妈,我躺不住,床上软乎乎的,躺久了浑身都疼,多走走才好顺产。”她伸手拂过落在肩头的桂花花瓣,指尖轻轻摩挲着,眼底满是温柔的笑意,“你看这院子里的桂花多香,闻着心里都舒坦,小家伙们在肚子里都动得欢实些呢。”
旁边的石桌上,摆着揽月和星河刚画好的画,纸上歪歪扭扭地画着三个圆滚滚的小娃娃,每个娃娃头上都顶着一朵桂花,旁边还用彩笔写着歪歪扭扭的几个字——“送给小姨和弟弟妹妹”。画纸旁边,放着两个小小的竹篮,是揽月和星河特意给未出世的弟弟妹妹编的,里面还放着几颗亮晶晶的玻璃弹珠和一只毛绒小兔子。宝妹和小灰灰蹲在桌下,小灰灰叼着个毛绒小球,时不时用爪子扒拉两下,滚到宝妹脚边,宝妹便伸出粉嫩的小舌头舔一舔,又把小球推回去,两个小家伙你来我往,玩得不亦乐乎。宝妹是只小小的约克夏,一身蓬松的粉色绒毛,像团移动的小绒球,小灰灰则是只圆滚滚的灰泰迪,卷卷的毛沾了点桂花屑,看起来软乎乎的。
孟母坐在她身边,拿起勺子搅了搅石桌上的燕窝粥,舀起一勺吹了吹,递到向阳嘴边:“来,先把粥喝了,这是我特意用砂锅炖了两个钟头的,加了点冰糖,不腻。你这几天胃口不好,多吃点才有力气生孩子。”
向阳张了张嘴,把粥咽下去,温热的粥滑过喉咙,带着燕窝的清甜和桂花的香气,熨帖得很。她笑了笑:“妈,你炖的粥就是好喝,比外面买的强多了。”
孟母叹了口气,伸手轻轻摸了摸她圆滚滚的肚子,眼底满是心疼:“你这孩子,打小就嘴馋,偏偏怀了这三个小家伙,前三个月吐得昏天黑地,吃什么吐什么,瘦了好几斤,后来好不容易能吃点东西了,又这也忌口那也忌口,真是委屈你了。”
话音刚落,一阵细密的痛感突然从小腹涌上来,尖锐又急促,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轻轻扯着,向阳下意识地攥紧了孟母的手,眉头微微蹙起,脸色也白了几分。她咬着下唇,额角很快沁出了一层薄薄的汗,那痛感来得快,去得也快,缓了几秒,她才松了口气,勉强笑了笑:“没事,妈,应该是假性宫缩,这几天都这样。”
孟母的脸色却瞬间变了,手里的勺子“当啷”一声掉在粥碗里,溅起几滴粥汁。她连忙扶住向阳的胳膊,声音都抖了:“怎么了?是不是很疼?宫缩是不是越来越密了?不行,我们得去医院,现在就去!”
她的话音刚落,又一阵痛感袭来,比上一次更强烈,更密集,向阳疼得倒吸一口凉气,手死死攥着孟母的手腕,指节都泛了白。“妈……”她的声音带着点发颤,“好像……是真的要生了……”
孟母吓得魂都快飞了,转身就往屋里扯着嗓子喊,声音尖锐得都变了调:“老孟!阿凡!快!向阳要生了!赶紧送医院!快点!”
堂屋里,孟父正戴着老花镜看报纸,手里还端着个紫砂壶,闻言“噌”地站起身,报纸“哗啦”一声掉在地上,紫砂壶差点脱手摔碎。他顾不上捡,三步并作两步冲出来,看到向阳苍白的脸和紧蹙的眉头,急得声音都劈了:“快!快扶她上车!待产包早就收拾好了,在玄关柜子上,我去拿!”
阿凡从书房里冲出来,外套都没来得及穿好,领带歪歪斜斜地挂在脖子上,头发也乱了。他本来在处理工作上的事,听到孟母的喊声,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跑到院子里,二话不说就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抱起向阳,动作轻柔得像是怕碰碎了她。“向阳,别怕,我这就送你去医院,我一直陪着你。”他的声音里满是焦灼,眼底却透着坚定,抱着她的手臂绷得紧紧的,生怕她受一点委屈。
向阳靠在他的怀里,疼得浑身发抖,冷汗浸湿了额发,黏在脸颊上,她紧紧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叫出声,手却死死抓着阿凡的衣角,攥得皱巴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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