卯时三刻,天刚蒙蒙亮,偌大的勤政殿内却已灯火通明,熏香暗浮。鎏金柱下,文武百官分列两侧,屏息凝神,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山雨欲来的压抑。
年仅三岁的小郡主瑶光,此刻正坐在龙椅旁特设的小小锦墩上。她身上繁复的宫装襦裙像朵云彩似的堆着,更衬得那张小脸粉雕玉琢。她全然不顾满殿的肃穆,只专心致志地对付手里那个快化掉的兔子糖人,小舌头舔得“啧啧”有声,琥珀色的大眼睛满足地眯成两条缝。
龙椅上的皇帝,眼底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与宠溺,目光时不时落在这小人儿身上,紧绷的嘴角才略微松弛。
“有本启奏,无本退朝——”内侍尖细的尾音尚未落地。
“陛下!臣有本奏!” 一声洪亮却带着阴鸷的启奏打破沉寂,正是权倾朝野的太师李罡。他手持玉笏,昂首出班,目光如鹰隼般扫过御座,“臣弹劾靖王,私调边军,结交武将,其心叵测,恐有不臣之……”
“啪嗒。”
一声轻微的、黏糊糊的声响。
太师慷慨激昂的陈词戛然而止。
满朝文武,包括高踞龙椅的皇帝,都下意识地循声望去。
只见那小郡主瑶光手里的兔子糖人,不知怎的掉在了地上,摔得四分五裂。她看着地上那摊糖渍,小嘴慢慢扁了起来,长长的睫毛颤啊颤,眼眶里迅速蓄起两泡晶莹的泪水。
“呜……糖糖……我的糖糖掉了……”奶声奶气的哽咽,带着十足的委屈,在落针可闻的大殿里清晰可闻。
皇帝心头一紧,刚要开口安抚。
那李罡太师被打断,心中恼怒,却不好对一个三岁稚童发作,只强压着火气,提高了音量:“陛下!靖王之事关系国本,岂容儿戏!臣以为……”
“哇——!”
更加响亮、更加凄惨的哭声猛地爆发出来,直接盖过了太师的声音。瑶光坐在锦墩上,两只小短腿胡乱蹬着,哭得惊天动地,眼泪珠子成串地往下掉,“赔我糖糖!你吓掉我的糖糖!哇——!”
李罡后面的话彻底被这魔音灌耳堵了回去,一张老脸憋得铁青,握着玉笏的手都在抖。
皇帝看着哭得撕心裂肺的女儿,又瞥了一眼脸色难看的李罡,眼底深处闪过一丝冷光,面上却露出无奈,挥了挥手:“太师,此事容后再议。退朝!”
说罢,竟亲自起身,走下御座,弯腰将那个哭得打嗝的小肉团子抱进怀里,轻声哄着,转身便转入后殿,留下一众面面相觑的百官。
是夜,月黑风高。
森罗殿内,阴气刺骨,鬼火幢幢。巨大的“判”字在幽绿光芒下显得狰狞可怖。身着黑袍的判官躬身立于殿中,态度恭敬得近乎卑微。
而在那本该是阎君端坐的玄铁巨椅上,一个穿着小小红色肚兜,披散着柔软胎发的奶娃娃,正盘着藕节似的小短腿,一脸严肃地……啃着一块新得的、更大的凤凰糖人。
“老祖,”判官双手捧着一卷暗沉沉的竹简,声音带着小心,“那李罡,今日又在朝中构陷靖王,其阳寿……尚有三年。”
瑶光把糖人从嘴里拿出来,小舌头舔了舔嘴角的糖渍,奶声奶气地开口,语气却老气横秋:“三年?太久了。”她伸出沾着点点糖屑、肉乎乎的小手指,在那竹简上某个名字后面,轻轻一划。
一道幽光闪过,竹简上李罡的名字瞬间黯淡,旁边的朱批寿数,骤然归零。
“先让他‘自然’耗尽,”她歪着头,像是在思考今晚的点心,“然后,丢进油锅里,炸透一点。”
“谨遵老祖法旨。”判官头垂得更低。
次日晨清,太师府邸。
正值壮年、昨日还在朝堂上中气十足弹劾亲王的李太师,被发现在卧榻之上,双目圆瞪,面色青紫,气息全无。御医查验,只说是“突发恶疾,暴毙而亡”。
消息传开,举朝震惊。李罡一党的官员更是人人自危,恐慌如同瘟疫般在朝野蔓延。
又一日早朝
金殿之上的气氛比前日更加凝滞。龙椅上的皇帝面沉如水,目光扫过下方噤若寒蝉的臣子。
太子,一向与李罡亲近,此刻出列,声音带着刻意的沉痛与一丝难以掩饰的惊惧:“父皇!李太师为国操劳,突然暴毙,死状蹊跷!儿臣……儿臣听闻,近日宫中有不明邪祟作乱,恐是妖孽横行,残害忠良!为安朝纲,定人心,儿臣恳请父皇,允准国师入宫,设坛驱邪!”
他话音刚落,几个依附他的官员也纷纷出列附和:“臣等附议!请国师驱邪!”
“驱邪?”一个清脆稚嫩的声音,带着点儿好奇,突兀地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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