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滚草甸,如同其名,广袤而荒凉。远处低矮的沙丘如同凝固的波涛,勾勒出天际线。
然而,就在这片看似死寂的荒原深处,却盘踞着一片巨大的、喧嚣的生命绿洲——噶尔丹左贤王部的驻牧地。
连绵数里的牛皮帐篷如同灰白色的蘑菇群,散落在相对丰茂的草场上。
牛羊马匹的嘶鸣声、牧人的吆喝声、孩童的嬉闹声混杂在一起,升腾起浓郁的烟火气息。巨大的狼头大纛在中央金帐前懒洋洋地飘荡,象征着此地主人的权势。
经历了鹰愁涧的“胜利”和长途迁徙,左贤王部显然放松了警惕。外围的游骑哨探懒散而稀疏,营盘内的士兵们或围坐篝火烤肉饮酒,或照料牲畜,或干脆躺在帐篷里休憩,一派劫掠后休养生息的景象。
他们做梦也想不到,一支复仇的利刃,已悄然抵近了他们的咽喉。
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万籁俱寂,连篝火都只剩下微弱的余烬。风滚草甸边缘,一片低矮的沙丘后,如同蛰伏的巨兽睁开了冰冷的眼睛。
贾宝玉伏在冰冷的沙地上,口鼻蒙着布巾,只露出一双在黑暗中闪烁着骇人寒芒的眸子。
他身后,是锐字营两千余将士,如同融入了夜色的岩石,无声无息,只有压抑到极致的呼吸和偶尔战马轻刨地面的微响。
冰冷的杀气在空气中无声地弥漫、凝聚。
“时辰到。” 宝玉的声音低沉如冰,穿透死寂。他猛地举起右手,握拳!
无声的军令瞬间传递!三支早已蓄势待发的箭头,如同绷紧的弓弦骤然释放!
第一箭:张千总!
“锐字营——锋矢!随我——凿穿!” 张千总低吼一声,猛地翻身上马!他身后,是锐字营最锋利的尖刀——五百名身披轻甲、手持长矛马刀的精锐骑兵!
这些多为鹰愁涧幸存老兵的悍卒,眼中燃烧着复仇的火焰,如同出闸的猛虎,瞬间从沙丘后冲出!马蹄包裹的厚布被扯下,沉闷的轰鸣骤然响起,化作一道撕裂黑暗的钢铁洪流!
目标直指——中央金帐!狼头大纛!
第二箭:李守备!
“步卒——列阵!进!” 李守备沉稳的声音响起。他麾下八百步卒主力(长枪兵、强弩手)如同移动的钢铁丛林,踏着整齐而沉重的步伐,紧随骑兵之后,从正面如同巨锤般狠狠砸向混乱初显的敌营!
长枪如林,寒光闪烁,强弩上弦,冰冷的箭簇对准了惊慌失措涌出的敌人!
第三箭:王都司!
“机动队!左翼包抄!焚烧辎重!截杀溃兵!一个不留!” 王都司的声音带着狠厉。他率领着混编的七百步骑(刀盾手、轻骑兵),如同灵活的毒蛇,从侧翼快速迂回,直插敌营后方!
他们的任务是制造更大的混乱,切断退路,焚烧粮草牲畜,将恐慌的火焰燃遍整个草甸!
“杀——!!!”
震天的喊杀声如同平地惊雷,瞬间炸碎了风滚草甸的宁静!复仇的火焰,终于彻底点燃!
战斗在瞬间爆发,并迅速进入白热化!
张千总的骑兵锋矢,如同烧红的烙铁刺入黄油!
仓促上马的左贤王骑兵根本来不及组织有效的抵抗,就被这狂野的冲锋撕得粉碎!长矛洞穿皮甲,马刀劈开头颅,铁蹄践踏着惊恐的躯体!
张千总一马当先,手中长刀化作一道匹练,所过之处人仰马翻,血雨纷飞!他眼中只有那越来越近的狼头大纛!
宝玉亲率百名亲兵队,紧随张千总之后!
他并未策马狂飙,而是如同最冷静的猎手,策马在冲锋的洪流中穿梭。“秋水”短剑在他手中化作死神的獠牙,每一次寒光闪烁,必有一名试图偷袭或组织抵抗的敌酋咽喉喷血倒下!
他的目光锐利如鹰,不断扫视战场,发出简短的指令,调整着冲锋的锋面,确保其始终指向敌军最核心、最混乱的节点!
“左翼!标枪!” 宝玉厉喝!数名亲兵立刻解下背负的短标枪,奋力掷出!几名试图从侧面冲击张千总后队的敌骑惨叫着被贯穿!
“右前方!弓手集!” 宝玉短剑一指!数支弩箭精准射出,将一处刚刚集结起数十名弓箭手的帐篷射得人仰马翻!
李守备的步卒主力如同一堵移动的钢铁城墙,稳步推进。长枪兵结成紧密的枪阵,锋利的枪尖组成死亡丛林,将试图反扑的敌骑连人带马捅成筛子!
强弩手在盾牌掩护下,冷静地装填、瞄准、发射!密集的箭雨如同飞蝗,无情地收割着从帐篷中涌出、衣衫不整的敌人!每一次齐射,都伴随着一片凄厉的惨叫和倒伏的尸体!
他们用铁血的纪律和高效的杀戮,将正面的敌人牢牢钉死,并不断挤压其空间!
王都司的机动部队则在敌营后方掀起了滔天烈焰!
火把被扔进粮草堆、马厩、帐篷!浓烟滚滚,火光冲天!受惊的牛羊马匹嘶鸣着四处狂奔,将混乱推向极致!
王都司身先士卒,挥舞着双刀,如同旋风般在溃散的敌群中冲杀,专门截杀那些试图组织抵抗或逃窜的军官头目!他麾下的轻骑兵则如同跗骨之蛆,追杀着溃散的敌人,刀光闪处,人头滚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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