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门“咔哒”一声，应声关上。
这声轻响，彻底点燃了卡特琳娜紧绷的神经。
她猛地转身，那双冰蓝色的眸子死死盯着林风，声音是压抑着风暴的低吼。
“我不明白！”
“你把自己伪装成一个挥金如土的蠢货！”
“你许诺了那么多根本不可能兑现的好处！”
“这等于是在告诉全世界的所有鬣狗，这里有血！新鲜的血！”
“拍卖会上，我们不会有任何优势，只会被所有人当成唯一的猎物撕碎！”
伊万也挠着光头，满脸憋屈。
老板这波操作，在他看来，就是拿一整头烤全牛去换别人一根烂黄瓜，亏到姥姥家了。
林风没说话。
他走到房间的白板前，拿起一支红色记号笔。
他没有急着解释，而是转过身，看着情绪濒临失控的卡特琳娜，问了一个问题。
“我们的身份，是什么？”
卡特琳娜一怔，本能地回答：“澳门创律旅游娱乐公司，一个准备投资海上赌场的空壳……”
“没错。”
林风转身，在白板上写下四个大字。
【澳门赌场】
“一个澳门赌业公司，买报废航母改造成海上销金窟，这个故事，逻辑上，天衣无缝。”
“它从根子上，就摘掉了‘中国’这个最要命的标签，能打消美国和西方的第一层警惕。”
卡特琳娜缓缓点头，但立刻追问。
“然后呢？你把自己塑造成钱多人傻的凯子，就会引来真正的鲨鱼！
俄罗斯的能源寡头，美国的军火财团，他们会用天文数字的钞票，把你这个‘凯子’砸成肉泥！”
“不。”
林风摇了摇头。
他嘴角的弧度，带着一丝冰冷的嘲弄。
“他们错了。”
“拍卖会，从头到尾，都只是一个幌子。”
“一场乌克兰政府演给全世界看的戏！”
话音未落，他猛然转身！
在白板的另一侧，用笔尖重重地写下两个字。
那力道之大，笔尖在白板上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债务】
卡特琳娜看到这两个字，身体猛地一僵。
林风的目光穿透空气，直刺她的内心。
“我们的对手，从来不是拍卖会上的那些鲨鱼。”
“我们的对手，是这个冬天。”
他看着已经陷入巨大震撼，大脑一片空白的卡特琳娜，一字一句地，揭开了整个计划最疯狂的核心。
“现在，整个乌克兰，都欠着俄罗斯一笔足以让国家在严冬里彻底停摆的天然气巨债！”
“这，才是克拉夫丘克总统真正头疼，真正要命的问题！”
“那么，如果……”
林风的声音带着一丝魔鬼般的诱惑。
“我，一个在他们所有人眼中的‘中国凯子’，能帮乌克兰神不知鬼不觉地，把这笔能要了他们国家老命的债务，一笔勾销呢？”
“你觉得，拍卖槌敲响时，总统先生手里的那把槌子，最终会落在谁的头上？”
卡特琳娜的呼吸，在这一刻彻底停滞了。
用天然气债务……去换航空母舰？！
这是一个她连做梦都不敢想，横跨了商业、能源、政治、国际关系的惊天魔术！
“你……你怎么可能解决这种国家级的债务问题？”她的声音干涩无比，每个字都透着荒谬。
林风打了个响指。
他脸上的笑容又恢复了那种熟悉的，掌控一切的散漫。
“商业上的事情，怎么能叫国家问题呢？”
“这在我的领域，叫‘跨国三角债权置换与重组’，一种很常见的金融小手段。”
他顿了顿，轻描淡写地补充。
“而且，我恰好在俄罗斯，认识一个非常有力力的朋友。”
“他对我们中国的罐头、羽绒服，尤其是二锅头，有着近乎无限的热情。”
格里戈里！
兄弟贸易公司！
中国的轻工业品！
俄罗斯的能源！
乌克兰的债务！
一条完整的逻辑链，在卡特琳娜的脑中悍然成型！
他用一个罐头厂的空头支票，拿到了乌克兰的入场券。
再用这张入场券，去撬动那笔足以压垮一个国家的能源债务。
最后，用这笔债务，来换取那艘静静停在港口里的钢铁巨兽！
一环扣一环！一步套一步！
这不是商业计划，这是天罗地网！
卡特琳娜看着眼前的林风，第一次感觉自己所学的那些克格勃权谋之术，在这个男人鬼神莫测的布局面前，幼稚得可笑。
“我需要你的帮助。”
林风没有给她震撼的时间，眼神锐利如刀，直接下令。
“卡特琳娜，动用你所有的关系，我要一份最详细的，乌克兰欠俄罗斯天然气工业股份公司的债务清单！”
“精确到每一笔欠款的日期、金额，以及经手的官员！”
“越详细越好！”
“明白！”
卡特琳娜重重点头，眼中燃烧起一股久违的火焰，立刻转身去执行命令。
……
就在林风紧锣密鼓布局的同时。
基辅，鲍里斯波尔国际机场。
一架湾流私人飞机撕开夜幕，无声降落。
舱门打开。
一个穿着意大利手工西装，脸色病态苍白的男人，在一群黑衣保镖的簇拥下走下舷梯。
基辅刺骨的寒风吹在他身上，他却毫无反应。
他抬头，看了一眼基辅灰蒙蒙的天空，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
他对前来迎接的下属，用一种毫无感情的语调，缓缓开口：
“去告诉那帮乌克兰蠢猪。”
他顿了顿，吐出的每个字都带着莫斯科冬天的冰碴。
“黑海造船厂那堆废铁……”
“我，鲍里斯·别列佐夫斯基，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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