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陨长老在谷口百丈外便按下遁光,不敢再前。他手持宗主令与一枚刚刚自动飞至他手中的、由枯藤缠绕而成的简易符令(灰袍太上手谕),对着谷口方向,深深一拜。
“弟子星陨,奉宗主令与太上手谕,护送身怀混沌道种、本源枯竭之弟子林墨至此,恳请太上长老施以援手,允其入谷温养。” 他的声音在寂静的山谷中回荡。
谷口灰色的雾气无声翻涌,片刻后,向两侧分开,露出一条仅容一人通过的、雾气稀薄些的小径。小径深处,景象模糊,只有更加浓郁的灰色雾气翻滚,看不真切。
同时,那枚枯藤符令从他手中飞起,悬于玉棺上方,散发出一圈柔和的混沌色光晕,将玉棺笼罩。
“送入谷口,汝可退去。谷内之事,非汝所能干预。” 灰袍太上平淡的声音直接在星陨长老识海中响起。
“弟子遵命!” 星陨长老不敢多问,小心翼翼地将被光晕笼罩的玉棺推向那条小径。玉棺仿佛被无形之力牵引,缓缓滑入雾气之中,消失不见。那枯藤符令也随之没入雾气。
星陨长老又在谷外静立片刻,对着雾气深处再次一礼,这才转身,带着满腔的忧虑与期盼,化作星光离去。
混沌谷内。
这里没有天空,没有大地,或者说,天空与大地都是同一种颜色——一片无边无际、缓缓流转、呈现出灰、白、黑、乃至更多无法形容颜色交织的混沌雾气。雾气之中,并非死寂,隐隐有风雷之声、地火之鸣、乃至万物生灭的道音回荡,却又模糊不清,仿佛隔着无尽时空。偶尔有丝丝缕缕色泽稍异的混沌气流分离出来,其气息或厚重如山,或轻盈如风,或暴烈如火,或温润如水,或锋锐如金,却又最终归于那一片混沌。
这里的时间与空间感都极其模糊。那具养魂玉棺在枯藤符令的指引下,无声地悬浮于混沌雾气深处的一片相对“平静”的区域。符令的光芒稳定地笼罩着玉棺,隔绝了大部分过于活跃的混沌气流的直接冲刷。
棺内,林墨无知无觉。但当他进入这片混沌之地的刹那,其紫府深处,那枚已然黯淡沉寂、布满裂痕的混沌假丹,其核心处那点源于“源初之光”闪现后残留的、微弱到无法感知的奇异波动,极其微弱地, 跳动了一下。
紧接着,他胸口那枚“混沌血莲”印记,似乎也受到了外界环境的莫名吸引,散发出的温热增强了一丝。
枯藤符令的光芒闪烁了一下,似乎在与这片混沌天地进行着某种沟通。片刻后,符令光芒微敛,不再隔绝所有。一丝丝最为温和、精纯、仿佛经过“过滤”的混沌之气,开始缓缓透过玉棺,渗入林墨体内。
这些混沌之气进入林墨近乎干涸龟裂的经脉与丹田,并未带来狂暴的冲击,反而如同最细腻的春雨,悄无声息地浸润、滋养着每一寸受损的根基。它们似乎对林墨体内的混沌道种气息有着本能的亲近,主动朝着紫府中那枚濒临破碎的假丹汇聚。
假丹接触到这外来的、同源却更加古老精纯的混沌之气,如同久旱逢甘霖,虽然依旧无力旋转,但表面的裂痕,似乎停止了继续扩大的趋势。其最核心处,那点源于“源初之光”的奇异波动,在这温和混沌之气的滋养下,似乎又清晰、稳定了极其微弱的一丝。
这是一个极其缓慢的过程。混沌谷中的时间流逝难以估量,可能外界只过了一日,谷内已是数月。林墨依旧没有苏醒的迹象,他的意识仿佛沉入了最深的海底,被无尽的黑暗与破碎的记忆包裹。但在这片混沌的温养下,他体内那盏即将熄灭的生命之火与道种之光,终于停止了继续黯淡,反而开始以肉眼难以察觉的速度,极其缓慢地、一点一点地,重新凝聚、复苏。
“赤岩台”营地,大战后第三日。
营地的残骸基本清理完毕,防御阵法也在紧急修复。损失惨重,但联军的骨架未散。各宗高层频繁密会,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压抑的躁动与不安。血月依旧高悬,猩红的光芒如同无声的嘲讽,提醒着所有人,危机并未远离。
丹鼎峰对外宣称的“秘地”外,禁制森严。萧焱伤势已初步稳定,在焚天烈的默许下,由叶晴陪同,前来“探视”。他们自然见不到林墨,只能从守在外围的药尘子一脉弟子口中,得知“林师叔伤势过重,由星陨长老与药尘长老联手施救,闭关不知岁月”的消息。
萧焱站在紧闭的禁制外,赤金色的眼眸望着那幽深的洞口,双拳紧握,指节发白。他脸上那道曾被“圣渊”污染的暗红纹路早已消失,但眉心却多了一丝挥之不去的沉郁与戾气。父亲的失踪,同袍的惨死,林墨的濒危,以及自身在绝对力量面前的无力感,如同毒蛇啃噬着他的内心。
“他会没事的,萧师兄。” 叶晴轻声安慰,眼中同样有着化不开的忧色。她比萧焱知道得多一些,但也仅限于林墨被送入后山“救治”,具体详情,连她师尊云丹真人也不愿多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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