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掠过塔台,吹得案上纸页哗啦作响。叶尘抬手压住一角,笔尖未停,继续在纸上写下最后一行字。
“战功积分可兑换秘境名额,优先参与资源探索。”
他搁下笔,墨迹未干。文书弟子站在一旁,双手捧着刚抄好的三份文稿,神情肃然。
“这就拿去刻印,明日晨会前,每派一份。”叶尘道。
“是。”文武弟子低头应声,转身欲走。
“等等。”叶尘叫住他,“把《共研令》放在最上面。资料的事,比分配更急。”
文书弟子点头,快步离去。
案桌旁只剩叶尘一人。远处篝火已熄,只剩下几处守夜的灯笼还亮着。联盟弟子三三两两回营休息,笑声零星,气氛松快,但秩序未乱。昨夜的表彰还在人心中发热,可他知道,热气散得快,真正要留下的,是规矩。
他翻开另一本册子,是药无尘昨夜送来的伤情记录。断臂的盾修、中毒未清的药师、灵脉受损的斥候……名字后面都标了红点。这些人都该优先拿到合适的丹药与法宝。
林远这时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个木盒,表面贴着封条。
“这是最后清点出的战利品清单。”他把盒子放在桌上,“高阶丹药十七瓶,法宝三十一件,其中九件完好,其余需修复。还有那些玉简,已经按你吩咐分了类。”
叶尘翻开清单,一页页看过。“丹药先给丹霞谷那边送去一半,让他们按伤情发。剩下的一半,存入库房,设双人看守。”
“法宝呢?”林远问。
“列出名单。”叶尘说,“我要亲自看。”
林远从怀里掏出一张纸,铺在桌上。叶尘逐行扫过,看到“玄铁护心镜”时顿了顿。
“这个,给左翼盾阵那个断臂的弟子。”
“他右臂都没了,戴护心镜有什么用?”
“他不需要挥剑,但需要活着。”叶尘抬头,“活下来的人,才有资格变强。”
林远没再问,低头记下。
叶尘继续往下看,又划出一件:“流云靴,给斥候营那个吞纸传信的。”
“这靴子能提速三成,给他是不是太奢侈?”
“他能在敌人眼皮底下穿行三次,少一分速度,命就少一分。”叶尘合上名单,“资源不是用来摆着看的,是用来保命、变强的。谁最需要,就给谁。”
林远沉默片刻,点头:“我这就去安排。”
“等等。”叶尘又叫住他,“告诉各派负责人,后日清晨,在主峰议事厅集合。我要当面讲清楚分配原则,谁有异议,当场提。”
林远看了他一眼:“你不怕有人闹?”
“怕就不做了?”叶尘淡淡道,“规矩立得早,争端才少。现在不说清,以后才真要打起来。”
林远笑了笑,转身离开。
夜更深了。文书弟子带着几名帮手回来,搬来几只铁箱,将缴获的玉简一一登记入库。叶尘起身走到箱前,亲手打开其中一只。
玉简整齐排列,表面刻着不同门派的标记。有的来自清霄剑派失传的剑诀残篇,有的是丹霞谷早已绝迹的炼丹古方,还有一部分是黑暗组织自创的邪术记录。
他取出一枚,注入灵力。
玉简浮现文字:《九幽归元阵·祭品替换法》。
他眉头一皱,立刻将其放入另一只黑箱,贴上禁符。
“这类玉简单独存放。”他对文书弟子说,“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研读。”
“是。”
他又拿起另一枚,是《基础聚灵阵图解》,等级不高,但结构清晰,适合初学者。
“这个,明早印五十份,发给各派外门弟子。”
文书弟子记下。
“还有这个。”他抽出一枚刻着草药图谱的玉简,“交给丹霞谷,让他们教新人辨识灵材。”
“那高深的呢?”文书弟子小心问,“比如那本《阴傀炼形诀》?”
“等。”叶尘说,“等他们有了根基,再接触也不迟。现在给,是害不是帮。”
文书弟子低头应是。
叶尘坐回案前,重新摊开那份《战后修行资源倾斜建议》。他在末尾添了一行小字:
“设立跨门派轮训机制,每月一次技艺交流,由各派轮流主讲。”
写完,他吹了吹纸面,墨迹干透。
风再次吹起,掀动纸页,露出之前那句被压住的话:
下一步,不止于守。
他盯着那行字,没动。
远处山影沉沉,天边已有微光。
文书弟子抱着箱子准备离开,临走前低声问:“叶师兄,这些事……真的能改变什么吗?”
叶尘看着案上未收的文稿,说:“现在不能,是因为还没开始。”
文书弟子点点头,退了出去。
叶尘站起身,走到窗边。东方天际泛白,第一缕光落在塔台旗杆上,映出一道细长的影。
他转身取来笔,在《轮训章程》草案首页写下第一句:
“凡参战者,皆可积功。”
笔尖一顿,又补上一句:
“功虚虚设,物必有用。”
他合上册子,放在案头最显眼的位置。
天亮了。
一名清霄剑派弟子匆匆跑来,站在门外。
“叶师兄,丹霞谷的药无尘来了,说有急事。”
叶尘抬头。
“他说,那瓶‘化劫丹’有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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