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道赤红色的剑虹带着焚尽八荒的恐怖高温，瞬间便到了萧远眉心之前！
三寸。
两寸。
一寸！
恐怖的剑气已经切断了萧远额前飘落的一缕发丝，甚至连周围的空间都因为高温而出现了肉眼可见的扭曲。
然而萧远真的没有动。
他没有闪避，没有后退甚至连护体罡气都没有撑开。他就那么平静地站在那里眼神清澈得像是一潭深不见底的古井倒映着那柄足以开山断江的绝世凶兵。
底下的黎清月心脏骤停几乎要不顾一切地冲上去。
就在那剑尖即将刺破萧远眉心皮肤甚至连叶孤鸿脸上都已经露出了即将得手的狂喜狰狞之时。
时间仿佛在此刻停滞了。
萧远动了。
但他动的幅度极小，仅仅是缓缓抬起了右手伸出了两根修长白皙的手指——食指与中指。
动作慢得像是老人在公园里打太极没有任何烟火气。
可就是这慢吞吞的两根手指却如同跨越了时空的界限在那千钧一发之际精准无比、且不讲道理地出现在了赤红古剑的必经之路上。
“啪。”
一声轻微得几乎听不见的声响。
那柄携带着武王巅峰全部修为、燃烧了精血寿命的恐怖一剑就在距离萧远眉心不到半寸的地方戛然而止！
就像是一头狂奔的怒龙被一只看似柔弱的手死死掐住了七寸！
“什…什么？！”
叶孤鸿瞳孔剧烈收缩眼珠子差点没从眼眶里瞪出来。
他感觉自己的剑不是刺向了一个人而是刺进了一座无法撼动的太古神山之中！无论他如何疯狂地催动丹田内的真气无论他如何怒吼着想要将剑锋再推进分毫，那柄剑就像是生了根一样纹丝不动！
而被夹住的剑尖甚至连一丝颤抖都没有。
“这…这就是你引以为傲的剑道？”
萧远看着近在咫尺、面容扭曲的叶孤鸿，眼中闪过一丝淡淡的失望。
“太慢太弱，太杂。”
“你的剑里全是名利全是胜负唯独没有剑。”
这三个字的评价像是一把把尖刀狠狠扎进了叶孤鸿的心脏。
“不可能！我是天剑庄主！我是天下第一剑！”
叶孤鸿心态崩了，他歇斯底里地咆哮着浑身真气逆流试图引爆手中的赤红古剑哪怕是同归于尽也要炸死眼前这个侮辱他剑道的怪物！
“冥顽不灵。”
萧远轻轻叹了口气。
那两根夹着剑尖的手指微微弯曲然后轻轻一弹。
“铛——！！！”
一声清脆至极的金属颤音瞬间响彻了整个皇宫甚至传遍了半个京城！
这声音并不刺耳却带着一种令人灵魂战栗的穿透力。
紧接着一副让所有人都永生难忘的画面出现了。
那柄由天外陨铁打造、传承了千年的天剑山庄镇庄之宝——赤红古剑在萧远这一指之下竟然如同酥脆的饼干一般寸寸崩裂！
“咔嚓！咔嚓！咔嚓！”
碎片在月光下飞溅宛如一场凄美的红雨。
而叶孤鸿整个人更是如遭雷击！
一股无法形容的恐怖巨力顺着断剑传来瞬间震碎了他的护体真气震断了他的双臂经脉！
“噗——！”
他仰天喷出一道高达三尺的血箭，整个人像是被一巴掌拍飞的苍蝇倒飞而出！
他在空中划出一道长长的抛物线足足飞出了百米之远才重重地砸在了太和殿下方的广场上。
“轰！”
坚硬的汉白玉地面被砸出了一个深坑烟尘四起。
全场死寂。
没有欢呼没有惊叹。
只有那一双双因为过度震惊而失去焦距的眼睛以及那一阵阵倒吸凉气的声音。
一指。
真的只用了一指。
甚至连脚都没挪动半分。
一位武王巅峰的剑道强者败了！而且是败得如此彻底如此体无完肤！
烟尘散去。
深坑之中叶孤鸿披头散发满身是血。
但他似乎感觉不到身体上的疼痛。
他只是呆呆地跪在那里看着自己那双因为经脉尽断而软绵绵垂下的双手，看着周围散落一地的赤红剑片。
那是他的剑。
是他的命。
更是他坚守了一辈子的骄傲和道心。
“碎了…”
“我的剑…碎了…”
叶孤鸿眼神涣散嘴唇哆嗦着像是失了魂一样不断重复着这几句话。
“我也输了…我的道…也碎了…”
两行浑浊的泪水，混合着脸上的血污，滚滚而下。
这一刻他不再是什么高高在上的天剑庄主只是一个信仰崩塌、一无所有的可怜老人。
高台之上萧远收回手指轻轻掸了掸衣袖仿佛刚刚只是弹走了一粒灰尘。
他没有再看叶孤鸿一眼。
对于一个道心已碎的废人他不屑于再补一刀。
这时一直站在阴影里的剑老，抱着酒葫芦摇摇晃晃地走了出来。
他看着台下那个失魂落魄的师兄，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但更多的是一种释然。
“咕嘟。”
剑老仰头灌了一口酒辛辣的酒液入喉让他那张满是褶子的老脸泛起红光。
他伸出手指指了指高台之上那个如神祗般的身影对着台下那个已经崩溃的师兄用一种无比崇敬、却又带着几分炫耀的语气说道：
“师兄现在你明白了吗？”
“为什么我会心甘情愿地给他当‘鹰犬’？”
“因为先生的剑……”
“在我之上。”
“在众生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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