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近黄昏,夕阳的余晖将天桥的钢筋骨架拉出长长的影子,与渐次亮起的霓虹灯招牌交织在一起,形成一种光怪陆离的氛围。
桥下车流如织,鸣笛声、引擎声、摊贩的吆喝声、行人的交谈声,汇聚成城市傍晚特有的喧嚣交响曲。
林炊刚送走一位忧心儿子学业、絮叨了半天的老阿姨,轻轻舒了口气,蹲下身,仔细整理面前洗得发白的厚布上那些面额不一的纸币。
虽然收入微薄,但每一张都代表着认可与生存的希望。
就在她将一张五元纸币抚平时,一个略带讶异、却依旧保持着某种优雅韵律的熟悉声音在她头顶响起,清晰地穿透了周围的嘈杂。
“林炊?”
林炊动作一顿,抬起头。映入眼帘的是苏宴晴那张妆容精致、无可挑剔的脸。
她今天没有坐在车里,而是真切地站在天桥粗糙的水泥地上。
一身剪裁利落的米白色长风衣,衬得她身姿挺拔,手里拎着的那只皮质细腻、logo低调的手袋,无一不在诉说着与这市井烟火地的格格不入。
她的目光先是落在林炊脸上,确认无误后,又扫过那块简陋的、用铅笔写着“看相测字,解惑答疑”的硬纸板招牌,秀气的眉毛微微挑起,唇角噙着一丝难以捉摸的、介于好奇与玩味之间的笑意。
“真是你。我还以为刚才在桥下看错了。”
苏宴晴语气平和,听不出太多情绪波动,但那份意外是实实在在的,
“没想到,你还有这‘本事’?在山里学的?”她记得很清楚,这个眼神清澈、赔钱爽快的女孩,自称是从山上下来的。
林炊缓缓站起身,下意识地拍了拍粗布衣裤上可能沾染的灰尘,态度依旧是不卑不亢:
“苏小姐。好久不见。混口饭吃罢了,家学的一点皮毛,上不得台面。”
她的目光习惯性地、几乎是本能地落在苏宴晴身上,进行着无声的观察。
然而,这一次,她的心跳微微漏了一拍。
其实,这个发现并非始于此刻。
回溯到近两个月前,在那条狭窄的巷道里,当林炊因为刮蹭了那辆光洁如镜的黑色轿车,而不得不将三千五百元赔偿给苏宴晴时,在对方接过钞票、两人距离拉近的那个瞬间,林炊就敏锐地捕捉到了一丝异常。
那时苏宴晴虽然气势干练,带着都市精英特有的疏离与审视,但林炊超越常人的感知,却触及到了一缕极淡、却如阴冷蛛丝般缠绕在苏宴晴周身的灰败气息。
那气息尤为凝聚在她的左肩部位,像一块无形的污渍,隐隐散发出一种阻碍财路、令人心神不宁的滞涩感。
只是当时情境仓促——她初来乍到,身无长物,正为安身之所发愁,而苏宴晴又是陌生的债主身份,林炊纵然有所察觉,也绝非开口的时机。
更何况,苏宴晴虽然要求赔偿,态度也算不上多么温和,但她并未因为林炊显而易见的寒酸而刻意刁难、坐地起价,这份在规则内的“干脆”和某种程度上的“讲道理”,甚至让当时身处窘境的林炊,心中掠过一丝微弱的感慨:
此人并非奸恶刻薄之辈。
这印象使得那“若他日有缘再见,或可寻机提醒一二”的念头,如同投入湖面的小石子,漾开一圈微澜后便沉入心底。
可惜,当时苏宴晴接了个听起来十分紧急的电话,只匆匆撂下一句“以后小心点”便驾车离去,林炊也旋即投身于找房安顿的生存挣扎中,这点偶然的、微末的感应,便被现实的重量暂时覆盖了。
而此刻,在天桥明暗交错的光线下,再次近距离、相对静止地观察苏宴晴,林炊发现,那股曾经细微的灰败阴冷之气,不仅没有随时间消散,反而像是得到了滋养,变得清晰可辨了许多。
它依旧如同附骨之蛆,牢牢缠绕在苏宴晴的左肩,甚至隐隐凝聚成一个极其淡薄、轮廓模糊的女性虚影。
那虚影面目不清,唯有一双空洞的眼睛方向,似乎蕴含着一种深沉的怨怼与不甘,它伏在苏宴晴的肩头,像一层无形的阴影,正悄无声息地影响着她的气场,尤其是财帛宫的位置,晦暗不明,且人际关系的官禄宫也隐隐有是非纠缠的纹路。
这绝非普通的时运不济带来的晦气,更像是被某种执念颇深、带有明确指向性的阴灵跟上了!
林炊心中暗忖,结合这气息的影响,苏宴晴最近恐怕是诸事不顺,尤其是钱财方面,容易出现莫名其妙的纰漏、意外损耗,投资失利;
身边也定然不太平,容易无端招惹口舌是非,或者下属、合作伙伴频出状况,让她心力交瘁。
苏宴晴见林炊看着自己,眼神专注却半晌没有说话,不禁觉得有些有趣,那种都市精英面对“玄学”时惯有的、带着一丝优越感的调侃心态又浮现出来,她轻笑一声,语气玩味:
“怎么?林‘大师’这是要给我也看看?是算算我今天的财运,还是桃花运?”
她刻意加重了“大师”二字,显然并未真正将林炊的“本事”当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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