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炎长老息怒。”那位白须长老(道号“玄机”)缓缓开口,语气依旧沉稳,但眼中也带着冷意,“此子固然狂妄,但其掌控之力,墨冶子长老亲眼所见,确有其诡异莫测之处。其麾下所谓‘区应对’,战力亦不容小觑,溪谷城一战,我‘毒牙’精锐近乎全军覆没,连葬龙潭的布置也被轻易看破拔除。更遑论那‘长矛’一击……此非匹夫之勇可解。”
“难道就因为他有几分诡异手段,我们就要忍气吞声,接受他的讹诈?”另一位面容阴鸷的隐阁长老(道号“幽泉”)冷笑,“‘毒牙’行动暴露,是我等筹划不周。但‘蚀灵尘’之事,他徐凡空口无凭,仅凭俘虏一面之词和些许灵力残留,能证明什么?我大可反斥其栽赃陷害!当务之急,不是在此纠结是否道歉,而是立刻启动备用计划,动用‘影梭’,在更隐蔽的地点,完成‘蚀灵尘’的初步播撒!同时,联合天巧宗、百炼谷,立刻将‘中州标准’大规模铺开,以堂堂正正之势,从技艺和舆论上彻底压垮他那套歪理邪说!待其体系崩溃,人心离散,再收拾他个人,易如反掌!”
“幽泉长老所言,未免太过乐观。”墨冶子忍不住开口,他脸色依旧有些苍白,葬龙潭那“长矛”裂空、三名得力属下瞬间湮灭的场景,至今仍让他心悸,“那徐凡与格物院,绝非仅靠‘标准’竞争便能压垮。他们的‘灵网’已深入东域基层,信息传递极快,舆论掌控力极强。‘开源社区’与‘创新大赛’更是以利诱之,捆绑了无数底层匠师和散修。我们若只以高阶技艺示人,曲高和寡,恐难动摇其根基。更何况……他们显然已高度警惕,再想秘密播撒‘蚀灵尘’,风险极大,一旦再次被抓获实证……”
“墨长老莫非是被那‘混沌之力’吓破了胆?”赤炎长老嗤笑,“我神工门底蕴,岂是那等暴发户可比?他有人造的网络,我神工门就没有‘万里传神阵’?他有低阶诱惑,我三大宗门就不能拿出些真正的好处,惠及东域各派高层?只需拉拢其上层,其基层所谓‘绑定’,不过沙上堡垒,一推即倒!至于风险……做大事,岂能畏首畏尾!”
“好了。”公输衍终于开口,声音不高,却让殿内瞬间安静下来。他目光缓缓扫过众人,最终落在一直沉默的欧治远身上:“治远,你与那徐凡接触最早,依你之见,此人……究竟是何等心性?其背后,是否真有可能存在某种未知传承或……势力?”
欧治远深吸一口气,上前一步,恭敬道:“回门主,依弟子浅见,那徐凡……思维天马行空,行事不拘常理,看似惫懒逗趣,实则意志坚定,算计极深。他对于‘传统’缺乏敬畏,却对‘规则’、‘体系’、‘数据’有着异乎寻常的执着。其麾下格物院,运转模式与我等宗门截然不同,更似……一个严密、高效、只为达成特定目标而存在的‘机器’。至于其传承,弟子多方探查,确无线索,其力量根源似乎完全源于其自身对‘混沌’与‘谐振’的独特理解与应用,自成一道。”
他顿了顿,语气变得更加凝重:“弟子最担心者,并非其现有武力或技术,而是其难以预测的成长性与颠覆性。从‘破军’灵铳到‘灵网’,从‘开源社区’到‘区应队’,再到那‘长矛’与地下据点扫描……其技术迭代与体系扩展的速度,骇人听闻。他似乎永远在尝试新东西,且每次尝试,都能迅速整合资源,形成战斗力或影响力。与之对抗,我们面对的并非一个固定的目标,而是一个在不断进化、扩张的‘活体体系’。”
公输衍默然良久,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座椅扶手上温润的古玉。
“体系……”他低声重复这个词,“一个不断进化、试图自定规则的体系……这,或许比一个强大的个体,更为麻烦。”
他抬起头,眼中已恢复古井无波的深邃:“赤炎长老的怒火,情有可原。幽泉长老的计策,亦有其道理。玄机长老与墨冶子的谨慎,更是老成持重。然,我神工门屹立中州万年,靠的不仅是炼器技艺冠绝天下,更是审时度势、谋定后动的智慧。”
“徐凡之通牒,辱及宗门,不可不回应。‘毒牙’之事,既已暴露,便需切割。‘蚀灵尘’……计划暂缓,所有‘影梭’小队转入最深潜伏,不得妄动。”
几位激进派长老脸色一变,刚要开口,公输衍抬手止住。
“但,让步,绝非退缩。”他语气转冷,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明面上,由欧治远长老,以神工门外事堂首座之名,正式回复格物院。可承认‘毒牙’部分人员擅自越境,行为失当,予以申斥,并承诺召回(实际已覆灭)。但坚决否认‘蚀灵尘’等一切超出常规敌对行为的指控,斥其为无端污蔑。同时,正式邀请格物院及东域各炼器同道,派员参与三月后于中州举办的‘万法炼器大赏’及‘炼器大道研讨会’,美其名曰‘以器论道,澄清误会,共探大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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