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 混沌归源
“我们去‘源井’核心。”
徐凡的声音不大，却在寂静的密室中激起千层浪，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也点燃了同伴眼中最后的不甘与火花。退缩或许能苟全，但格物院的成立、科学的修行之路，从不是为了在灾难面前保全自身。
“我这条命，早就卖给‘沉疴’和这地底了。”斗篷人第一个嘶哑地响应，他（她）的幽光中透出一种近乎解脱的疯狂，“带我去！就算死，我也要看看那害了我们千年的‘东西’，最后怎么个死法！”
“执事在哪里，我们就在哪里！”赵小月与周阵子异口同声，眼神坚定。李铁虽无法通讯，但若在此，也必是同样的回答。
“好。”徐凡不再多言，行动迅捷如风。他小心翼翼地以混沌真元包裹，将三件圣物取下：《万法源井星轨镇引图》卷轴悬于身前，神识沉入，浩瀚而动态的星轨地脉图景瞬间涌入脑海，无数代表“逆灵”污染的能量乱流和那个越来越庞大的“暗影轮廓”清晰可见，几条相对“平静”的路径也被快速标定；《九垣定星盘》扣在左手腕，注入一丝真元激活，罗盘表面星光流转，指针颤抖着，牢牢指向地底斜下方某个位置，并散发出微弱的空间稳固波动；《净源星髓晶》则被他紧紧握在右手，温润的净化之力通过混沌真元的引导，形成一层淡淡的、流转着混沌星辉的光晕，笼罩住他全身，也将身后三人隐约护住。
“走！跟紧我，注意规避星图上标记的能量湍流区！”徐凡低喝一声，率先冲向密室另一侧。根据《星图》指引和之前强化版路径记忆，那里看似完整的墙壁后，有一条被古代守望者用空间折叠技术隐藏的、直通更深层维护通道的捷径。
《定星盘》光芒扫过墙壁某处，空间泛起涟漪，一道仅容一人通过的扭曲光门显现。四人鱼贯而入。
门后的通道并非实体，更像是在致密岩层和混乱能量场中强行稳定出的“空间夹缝”，四周是流光溢彩、不断变幻扭曲的能量壁障，《星图》上清晰显示着外界狂暴的“逆灵”乱流。斗篷人进入后显得异常痛苦，体表的暗沉纹路蠕动加剧，显然这种高浓度纯净能量（尽管经过折叠削弱）环境对他这种深度“病人”是种折磨。徐凡立刻将《源晶》的净化光晕分出一缕笼罩住他，才让他勉强支撑。
通道不断向下，曲折延伸。越往下，外界传来的“隆隆”声越是恐怖，不再是沉闷的震动，而是夹杂着仿佛无数灵魂哀嚎、金属崩解、规则扭曲的尖啸与低吼。即使隔着空间壁障，那股源自“影子”本体的、令人心智冻结、灵力溃散的“逆灵”威压也如同潮水般阵阵涌来。若非有《源晶》光晕和徐凡自身坚韧的混沌意志抵挡，恐怕赵小月和周阵子早已心神失守。
“快到了……我能感觉到，下面……就是‘伤口’最深处……”斗篷人喘息着，声音充满恐惧，却又带着病态的兴奋。
突然，前方通道尽头光芒大放，同时，《星图》疯狂预警——前方即将进入“源井”核心外围缓冲区，能量乱流强度激增！
“冲出去！”徐凡暴喝，将《源晶》的力量催发到目前能掌控的极致，混合着澎湃的混沌真元，在身前形成一个锥形的混沌-星髓护盾，猛地撞向通道尽头的光膜！
“轰——！”
仿佛撞破了一层粘稠的血肉与金属混合的屏障，四人跌跌撞撞地冲入了一个无法用言语形容的、超越常人理解范畴的诡异空间。
这里没有上下左右的概念，空间本身就在缓慢地、病态地蠕动、坍缩、膨胀。脚下（姑且称之）并非实地，而是一片由凝固的暗灰色能量、破碎的法则符文、以及无数扭曲变形的古老法器与建筑残骸共同构成的、不断翻涌的“淤泥”之海。空中（同样姑且）漂浮着大块大块散发暗沉光泽的、仿佛内脏或肿瘤般的能量聚合体，缓慢搏动着，滴落着腐蚀一切的粘稠液滴。
而在这片空间的“中央”，矗立着一个无比庞大、几乎占据整个视野的“存在”。
它没有固定的形态，更像是一团不断剧烈翻滚、变幻的暗影风暴。风暴的核心是深邃到吞噬一切光线的黑暗，边缘则延伸出无数条灰败、半透明、如同触手或根须般的能量束，深深扎入四周蠕动的空间壁障和下方的“淤泥海”中，贪婪地抽取着养分。风暴内部，时而有扭曲的面孔、破碎的山河、崩解的星辰幻象一闪而逝，发出无声的尖啸；时而又凝聚成巨大的、充满亵渎意味的几何结构，散发出让灵魂颤栗的“逆灵”法则波动。
这就是那个“影子”！被“灵蚀宗”唤醒、在此盘踞滋养了千年、此刻彻底苏醒的“逆灵”存在本体！仅仅是存在本身，就在不断污染、瓦解着“万法源井”这道上古“伤疤”及其周边的一切！
《星图》上，代表它的光团已经炽烈到刺眼，无数代表污染扩散的红色波纹正以它为中心，疯狂向外辐射。《定星盘》的指针疯狂旋转后死死指向风暴核心，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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