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喂喂,泽宇!能不能给点面子!”赵宇轩的脸瞬间垮了下来,哀嚎着去搂周泽宇的脖子,“结果是好的不就行了!赢了!我们赢了!”
李墨安静地坐在一旁,面前摆着几乎未动的早餐,他的手指在桌面上无意识地划拉着什么,像是在演算公式。他的思绪显然还停留在与韩鹏那场艰苦的篮下肉搏中。韩鹏的力量、卡位技巧、以及对篮板落点的恐怖直觉,都给他留下了极深的印象。实验中学的内线……只会更强。他需要计算得更精确,力量分配要更合理,卡位角度要更刁钻……一种沉静的、如同磐石般的压力,在他心头积聚。
齐潇潇依旧抱着他那本厚厚的战术板,即使是在吃早餐的时候,目光也时不时地落在上面,嘴里无声地念念有词。吴晨则默默地将大家餐盘里不需要的酱料包收集起来,整理好,又细心地把空的餐盘叠放整齐,目光偶尔掠过谈笑的队友,眼神里是惯常的专注与支持。
程悠和叶之枫坐在稍远一些的角落。程悠小口地喝着温热的粥,脸色比起昨日赛后的苍白,恢复了些许血色,但眼底那抹挥之不去的疲惫,以及偶尔下意识轻蹙的眉头,还是泄露了她身体并未完全从昨日的紧张与奔波中恢复过来。她听着赵宇轩他们那边的喧闹,嘴角噙着一丝温柔的、欣慰的笑意,但目光深处,却沉淀着与苏然相似的、对于未来的隐忧。实验中学……那个邢教练……她记得那道扫过自己时,带着复杂评估意味的视线,那让她很不舒服。
叶之枫沉默地坐在她对面,将自己餐盘里那份未曾动过的、看起来最柔软的蒸蛋,轻轻推到了程悠面前。他全程低垂着眼睑,没有看她,也没有任何言语,仿佛这个动作只是无意之举。然后,他拿起旁边的水壶,默默地将她面前那杯快要见底温水续满。程悠微微一怔,抬起眼帘,看向他,轻声道:“谢谢之枫哥。”叶之枫的耳廓几不可察地泛起一丝极淡的红晕,他幅度极小地摇了摇头,便继续埋头于自己的早餐,只是咀嚼的动作,似乎比刚才更慢了一些。
就在这时,程启教练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餐厅门口。他依旧是那身洗得发白的深蓝色运动服,脸上看不出太多喜怒,但那双锐利的眼睛,如同探照灯般扫过全场,所过之处,连最兴奋的赵宇轩都不自觉地收敛了声音,正襟危坐。
“十分钟后,会议室集合。”程启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瞬间给所有躁动的情绪套上了缰绳,“分析下一场的对手。”
他顿了顿,目光在苏然、陆阳、李墨等核心队员脸上停留片刻,语气沉凝,一字一句地吐出那个早已悬在每个人心头的名字:
“省实验中学。”
简单的五个字,像一块巨大的、吸饱了水分的厚重乌云,骤然压在了刚刚还弥漫着轻松气息的餐厅上空。所有的谈笑、玩闹、甚至心底那点未散尽的得意,都被这无形的重量瞬间碾碎、驱散。
山雨,欲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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