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分组出炉:陷入死亡之组,首战即遭遇老对手实验中学
夏末的余热尚未完全褪去,蝉鸣在午后的阳光下显得有气无力。阳山中学篮球馆内,却弥漫着一种与季节不符的紧绷空气。汗水砸落在光亮的地板上的声音,球鞋摩擦发出的尖锐“吱嘎”声,以及篮球撞击地面的沉闷回响,交织成训练场上不变的背景音。
程启教练站在场边,双臂环抱,深邃的目光如同鹰隼,掠过每一个队员的动作。岁月的风霜在他额角刻下痕迹,但那双眼睛,一旦落在篮球场上,便依旧锐利如昔。他刚刚结束了一段高强度防守演练,队员们正撑着膝盖,大口喘息,汗水沿着年轻的脸颊滑落,在光洁的地板上晕开深色的印记。
“休息十分钟,然后过来集合。”程启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
队员们如蒙大赦,纷纷走向场边的长椅。程悠早已准备好了干净的毛巾和温水,她纤细的身影在人群中穿梭,像一缕温和的风。她的脸色比常人略显苍白,嘴唇也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浅紫色,但笑容却一如既往的温暖明亮。
“陆阳,给,擦擦汗。”她将一条毛巾递给正用球衣下摆胡乱抹脸的副队长陆阳。
陆阳动作一顿,接过毛巾,耳根微微发烫,粗声粗气地说了句:“谢了。”他试图表现得自然,但那瞬间的局促还是落入了旁边队长苏然的眼中。苏然接过程悠递来的水杯,指尖无意间触碰到她的手背,两人都微微一顿,随即若无其事地分开。苏然低声道谢,声音温和,目光却在她略显苍白的脸上多停留了一秒,那一眼,包含了太多难以言喻的担忧与关切。
省城深海市的天空,在经历了昨日那场短暂却酣畅淋漓的秋雨洗礼后,透过体育馆高窗,呈现出一种近乎虚幻的、清澈的蔚蓝。阳光毫无遮拦地倾泻下来,在光洁的地板上投下明亮而温暖的光斑。然而,这片刻意营造的、几乎要让人忘记身处激烈赛区的宁静与温暖,却被一阵急促而响亮的手机通知铃声,如同冰冷的玻璃碎片般,骤然划破。
声音来源于程启教练一直放在手边、屏幕却朝下扣着的手机。几乎是铃声炸响的同一瞬间,场馆内所有原本低语的、喘息的声音,都像被一只无形的手骤然掐断。所有的目光,或明目张胆,或小心翼翼,都齐刷刷地聚焦到了场边,聚焦到了程启教练那只看起来骨节粗大、布满岁月痕迹的手上。
程启的动作有着与他平日雷厉风行作风不符的、一刹那的凝滞。他伸出两根手指,缓缓地将手机翻转过来。屏幕的冷光映亮了他古铜色的、刻着深深皱纹的脸庞。他没有立刻解锁,只是盯着那条来自赛事组委会的、标注着“紧急”字样的通知预览,目光深沉得如同暴风雨前压抑的海面。那短短的几行字,仿佛带着千钧重量,压得他指尖周围的空气都似乎微微扭曲。
坐在他旁边的苏然,下意识地停止了用毛巾擦拭汗水。他的背脊不由自主地挺直了一些,一种混合着期待与不祥预感的紧张感,如同细小的电流,悄然窜过他的脊柱。他能清晰地听到自己胸腔里,那颗心脏搏动的声音,正一下比一下更沉重地敲打着耳膜。作为队长,他比任何人都更早地学会了阅读教练脸上那些细微的表情变化,而此刻,程启教练那紧抿的、嘴角向下拉出一道冷硬线条的嘴唇,以及眉宇间骤然积聚的、挥之不去的阴郁,都像无声的警报,在他脑海中尖鸣。
隔着几步远,正把最后一口功能饮料灌下、含糊地跟周泽宇争论着刚才某个防守回合的赵宇轩,也像是被按下了静音键,动作僵在半空,只剩下喉结还无意识地滚动了一下。李墨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镜片后的目光锐利地投向程启教练方向,仿佛要穿透那小小的手机屏幕,提前窥见命运的宣判。连一向对周遭琐事显得有些漠然的齐潇潇,也停下了在战术板上写写画画的笔,抬起头,脸上是罕见的、全神贯注的凝重。
陆阳刚刚完成一组加练,火红的短发还湿漉漉地贴着额头,蒸腾着蓬勃的热气。他手里抓着一颗篮球,正准备继续练习投篮,那阵突兀的铃声和随之而来的死寂,让他动作一顿。他皱了皱眉,有些不耐烦地“啧”了一声,但眼神深处,那簇属于猎食者的、对未知挑战本能兴奋的火苗,却不易察觉地跳动了一下。他讨厌这种悬而未决的等待,就像讨厌苏然那种永远试图将一切控制在计划内的冷静。他渴望碰撞,渴望对手,渴望一个能让他尽情燃烧的舞台,无论那舞台是通往荣耀,还是深渊。
而在靠近场馆入口的位置,程悠正弯腰整理着医药箱。她纤细的手指拂过绷带和碘伏的包装,动作轻柔。那声手机提示音像一根细针,轻轻刺了她一下,让她拿着药瓶的手几不可察地颤抖了一下。她抬起头,目光越过场馆,精准地捕捉到了父亲脸上那瞬间冻结的表情,以及苏然哥骤然绷紧的侧脸轮廓。一股熟悉的、带着凉意的悸动,如同狡猾的水蛇,从心底最深处悄然浮起,缠绕上她本就脆弱的心脏。她下意识地伸出空着的那只手,轻轻按在了自己左胸的位置。那里,隔着薄薄的衣衫,能感受到那颗心脏正以一种稍快于平常、带着些许紊乱的节奏跳动着。她悄悄深呼吸,试图将那莫名涌起的不安压下去,不想在这个关键时刻,流露出任何可能影响大家的软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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