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碾子转动的吱呀声突然卡在半空。林砚之捏着青石碾轮的手骤然收紧,指节泛白——空气中那股极淡的、带着金属腥气的威压,正从医馆后巷的方向漫过来,像无数根冰冷的针,扎得人后颈发麻。
“师父?”药童阿竹抱着刚晒好的艾草进来,见她盯着门口的铜铃出神,好奇地歪头,“您怎么了?那铃儿响都没响……”
话没说完,悬挂在门楣上的青铜风铃突然剧烈震颤,铃舌撞出的声音却不是清脆的“叮铃”,而是沉闷的嗡鸣,像是被什么无形的力量扼住了喉咙。阳光透过雕花木窗照进来,在青砖地上投下的光斑竟开始扭曲,像被投入水中的墨滴。
林砚之放下碾子,快步走到窗边。街角的老槐树原本在风里摇得正欢,此刻却像被冻住般僵在原地,叶片边缘泛出诡异的灰白——那是灵气被强行抽离的征兆。她指尖抚过窗台上的药罐,里面正在熬煮的“醒神汤”冒着热气,药香却在瞬间消散得干干净净。
“阿竹,去把后院的‘锁灵阵’启动。”她的声音压得很低,指尖在窗沿的刻痕上快速划过——那是她祖父留下的应急符咒,此刻正发烫,“快,别问为什么。”
阿竹虽不解,却见师父眼底的凝重从未有过,慌忙转身往后院跑。他刚推开月亮门,医馆前的街道突然传来一阵骚动,紧接着是瓷器碎裂的脆响,夹杂着路人惊恐的尖叫。
林砚之猛地推开窗。三个穿着银白铠甲的身影正站在街心,铠甲上的纹路在阳光下流淌着冷光,每一道都像是用凝固的闪电铸成。为首那人抬手按在腰间的剑柄上,铠甲缝隙里渗出的威压让地面的石板裂开细缝,他目光扫过沿街的店铺,最终定格在医馆的牌匾上——“回春堂”三个字在那目光下竟微微褪色。
“找到了。”他开口时,声音像是两块金属在摩擦,带着不属于人间的冷硬,“目标灵力波动锁定在此区域。”
另外两人应声颔首,抬手间,三道半透明的光网从掌心展开,网眼处闪烁着符文,罩向医馆两侧的民居。光网掠过之处,门窗上贴的春联、墙角的青苔、甚至檐下燕子的巢穴,都在瞬间失去色彩,化作灰蒙蒙的影子。
“是‘净灵网’……”林砚之心脏骤停。这种只在古籍中记载的神域法器,能剥离一切附着在凡物上的灵气,若是被它罩住,医馆里那些用灵力培育的珍稀药材会瞬间枯死,连她藏在暗格里的“还魂草”都保不住。
更让她脊背发凉的是,这三人铠甲上的徽记——那是神域“裁决司”的玄鸟图腾,比上次来的追踪者高出三个阶位。上次那拨人虽强,却带着试探的意味,而这三人身上的杀气,纯粹得像淬了冰的刀,显然是抱着“清除”而非“带回”的目的来的。
“师父!阵……阵启动不了!”阿竹的声音带着哭腔从后院传来,“阵眼的玉石碎了!”
林砚之冲到后院时,看见用作锁灵阵阵眼的暖玉已经裂成蛛网,原本温润的玉质变得像块死灰。她伸手去捡,指尖刚碰到玉片,就被一股灼热的力量弹开——那是神域的“净化之力”,专克凡间的灵力法阵。
“他们不是来追踪的,是来围剿的。”林砚之瞬间明白。上次她击退追踪者时,故意留了手,没伤其性命,本想隐藏实力,却没想到这反而让神域判断出她的威胁等级,派来了更强的小队。
前院突然传来“哐当”一声巨响,是医馆的木门被震碎的声音。林砚之拽起阿竹往地窖跑,手指在墙上的暗格一按,露出通往地窖的石阶。“待在这里,不管听到什么都别出来。”她把一枚刻着“护”字的木牌塞进阿竹手里,那是用她的精血温养过的护身符,“拿着这个,能挡住灵气冲击。”
阿竹攥着木牌,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师父您怎么办?”
“我去引开他们。”林砚之摸了摸他的头,转身时,眼底的犹豫被决绝取代。医馆里藏着太多秘密——祖父留下的上古药方,她偷偷救治的、从神域逃来的灵族,还有那些能逆转生死的禁药……绝不能被他们找到。
她刚冲出地窖,就迎面撞上一道凌厉的剑气。银白铠甲的副将挥剑斩来,剑身带着刺眼的白光,所过之处,空气都被撕裂出“滋滋”的声响。林砚之侧身躲过,剑气擦着她的肩头飞过,劈在药柜上,整排抽屉瞬间化为齑粉,里面的药材在白光中燃烧起来,冒出刺鼻的黑烟。
“擅藏灵族,私炼禁药,违背神域铁律。”为首的铠甲人缓步走来,每一步都让地面震颤,“林砚之,束手就擒,可留全尸。”
林砚之没说话,指尖在腰间的药囊上一捻,三枚银针带着淡绿色的灵光射向对方的面门。银针上淬了她特制的“滞灵散”,能暂时封锁灵力流动,对付普通追踪者百试百灵。可这次,银针刚靠近铠甲就被弹开,落在地上断成两截。
“凡俗伎俩。”副将冷笑一声,抬手结印。地面突然隆起数道冰棱,像锋利的獠牙般刺向林砚之。她纵身跃上药柜,脚下的木板却在冰棱的寒气中冻结、碎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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