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物馆闭馆的警报声刚落,林砚秋的手电筒光束就在穹顶扫过第三圈。那些嵌在壁画里的青铜兽首突然转动了半寸,兽瞳里的幽光顺着穹顶的星图纹路流淌,在地面拼出个歪斜的“休”字。
“不对劲。”她蹲下身,指尖抚过地砖缝里的青苔,指腹触到一块微凸的砖石,“闭馆前明明检查过所有展柜,现在西厢房的镇馆之宝‘青铜博古架’居然移了位。”
许峰的手电筒照向墙角的日晷,晷针的影子正指着不该有的刻度——明明是亥时,影子却停在辰时的位置。“你看日晷。”他声音发紧,光柱突然抖了抖,“还有那些展柜的玻璃,刚才映出的人影……好像比我们多了个。”
林砚秋猛地回头,手电筒的光扫过空荡荡的走廊,只有他们俩的影子被拉得老长。但眼角的余光里,东厢房的展柜玻璃上,确是晃过个穿长衫的模糊轮廓,手里似乎还捏着罗盘。
“是奇门遁甲。”她突然想起爷爷笔记里的插图,“辰时属木,‘休’门在东北,可现在亥时属水,按常理‘休’门该在正北。这阵被人动过手脚,把时辰和方位错开了。”
话音刚落,地砖突然发出“咔嗒”轻响。许峰反应极快地拽住她后领往旁边扑,两人刚躲开,刚才站的位置就陷下去半尺,露出底下暗格里的尖刺。而原本在东厢房的青铜博古架,竟悄无声息地滑到了他们刚才站的地方,架上的青瓷瓶对着他们,瓶口泛着冷光。
“这架子有轮子?”许峰摸了摸博古架底部,指腹沾了层灰,“不对,是地面在动。”他敲了敲旁边的地砖,声音发空,“底下是空的,整个展厅就是个巨大的转盘。”
林砚秋的手电筒扫过壁画,那些兽首的眼睛已经转到了相反的方向,星图纹路里的幽光汇成溪流,这次在地面拼出个“生”字。“‘休’‘生’‘伤’‘杜’‘景’‘死’‘惊’‘开’,八门正在轮转。”她从背包里翻出爷爷留下的罗盘,指针却在疯狂打转,“有人用青铜博古架当阵眼,把博物馆改造成了活阵。”
许峰突然按住她的肩,手电筒指向西厢房的展柜:“你看那尊玉琮,刚才它旁边摆的是唐三彩马,现在换成了青铜剑。”他深吸口气,“而且你有没有发现,我们绕了三圈,始终回不到入口。”
林砚秋的心沉了沉。爷爷笔记里说,奇门遁甲阵的厉害之处,在于能篡改人的方位感,让闯入者在原地打转,直到耗尽体力。她蹲下身,用指甲刮开地砖缝里的青苔,露出底下刻着的“壬”字。“壬属水,对应北方玄武。”她对照着罗盘上的天干地支,“可现在北方本该是‘惊’门,地面却标着‘生’门,有人把八门和九宫的对应关系全打乱了。”
“咔嗒——”又是一声轻响。这次动的是头顶的吊灯,十二盏水晶灯突然熄灭六盏,剩下的六盏组成个六边形,光线落在地面,正好框住他们俩。许峰拽着她往阴影里躲,刚站定,刚才被灯光照亮的地砖就齐齐下陷,露出底下盘着的铜链,链上串着的铁球互相碰撞,发出沉闷的响声。
“是‘地轴转’机关。”林砚秋盯着铜链的走向,“每盏灯对应一根地轴,灯亮时地轴升起,灯灭时就会带着地砖下沉。刚才熄灭的六盏灯,正好是‘死’‘伤’‘杜’三门的位置。”她突然想起什么,“爷爷说过,上古奇门阵的阵眼往往是有灵性的物件,青铜博古架上肯定有什么特别的东西。”
两人猫着腰往青铜博古架挪,脚下的地砖时不时轻微晃动,像踩在浮冰上。许峰突然停住脚步,指着博古架第三层:“那尊玉印!刚才看时印钮是麒麟,现在变成了龙!”
林砚秋的手电筒光束定格在玉印上。那枚汉代玉印的印钮确实在动,麒麟的角慢慢变长,鳞片从脖颈处蔓延开来,转眼间就化作龙形。更诡异的是,玉印底下的展柜玻璃上,竟渗出细密的水珠,顺着柜壁流下,在地面聚成个小小的水洼,倒映出的人影里,除了他们俩,还有个模糊的老者身影,正低头调整着什么。
“是布阵的人。”许峰的声音压得极低,“他就在阵里。”
林砚秋突然想起博物馆的老馆长,那个总穿着长衫、手里攥着罗盘的老人。上周她还看见他在擦拭那尊玉印,当时没在意,现在想来,他指尖划过印钮的动作,分明是在调整阵眼。
“博古架第二层,最左边的青铜爵。”她突然说,“那是西周的文物,底部刻着‘离’字,离属火,对应南方朱雀,本该是‘景’门的位置。”她深吸口气,“如果我没猜错,转动那只爵,就能暂时定住八门轮转。”
许峰点点头,矮着身子摸到博古架旁。他刚要伸手,博古架突然剧烈晃动,架上的文物发出碰撞声,那枚龙形玉印的印钮突然喷出股白雾,雾里混着刺鼻的气味。林砚秋立刻拽住他往后退:“是迷烟!”
白雾散去后,博古架上的青铜爵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个陶罐,罐身上的鱼纹正在游动。许峰的脸色变了:“是‘物换形’机关,阵眼会根据闯入者的注意力变换形态。”他看向林砚秋,“你爷爷有没有说过,怎么破这种被篡改的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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