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阳的血光刚漫过武馆的飞檐,那道黑影便落在了演武场中央。
不是之前那些嘶吼狂乱的魔化妖兽,也不是影魔那种佝偻的人形,而是个身着玄铁甲胄的魔族。甲片上雕刻着繁复的魔纹,在暮色里泛着暗紫色的光,腰间悬着柄月牙形的弯刀,刀鞘上镶嵌的魔晶像只凝固的血瞳,正死死盯着场边的柳月。
“战神柳月?”魔将的声音像是两块黑石在摩擦,带着穿透金石的力道,“传闻你能引动记忆碎片的灵力,今日一见,不过是个握着破枪的丫头。”
柳月握紧了“裂穹”枪,指腹蹭过枪杆上尚未干涸的黑血。刚才击退第三波兽群时,她的灵力已耗损大半,虎口被震得发麻,此刻面对这魔将身上翻涌的魔气,竟有种呼吸困难的滞涩——这不是杂兵,是真正从魔域战场走出来的将领,光是周身散逸的杀气,就比之前所有魔化妖兽加起来还要重。
“放你进来,是想问问黑风谷的账。”柳月的声音很稳,枪尖斜指地面,青红色的灵力在枪尖萦绕,“那些被你们用魔气喂养的妖兽,死在你手里,还是我手里?”
魔将嗤笑一声,抬手摘下头盔。那是张被魔纹爬满的脸,左眼是正常的暗金色,右眼却嵌着块魔晶,转动时折射出残忍的光:“杂碎罢了,死在谁手里都一样。倒是你,”他的目光扫过柳月额间若隐若现的青莲印记,“这印记里藏着的灵力,够我晋升一阶了。”
话音未落,他身形已如鬼魅般逼近。弯刀带着撕裂空气的锐啸劈来,刀风未至,地上的兽尸便被震得粉碎,黑色的血沫溅了柳月满身。
柳月横枪格挡,“铛”的一声巨响,枪杆剧烈震颤,她被震得连连后退,脚后跟撞上石阶才稳住身形,喉咙里涌上腥甜——这魔将的力量,竟比她全盛时期还要强上三分。
“就这点力气?”魔将步步紧逼,弯刀舞得密不透风,每一刀都带着碾压性的力道,“昆仑墟的战神,是被宠坏的娃娃吗?”
柳月咬紧牙关,枪尖陡然挑起青红色的火焰。她知道硬拼不行,只能借着对武馆地形的熟悉游走闪避,枪尖专挑魔将甲胄的缝隙刺去。可这魔将的战技显然经过千锤百炼,弯刀总能在箭不容发之际挡住枪尖,偶尔反击的刀风,都逼得她险象环生。
“师姐!我们来帮你!”廊下的弟子们举着剑想冲上来,却被魔将挥袖扫出的魔气掀飞,撞在墙上昏死过去。
“别过来!”柳月厉声喊道,分心的瞬间,魔将的弯刀已擦着她的肩胛划过,铁甲般的衣袍被撕开,带起一串血珠。伤口处像是被烙铁烫过,黑色的魔气顺着血液往心脏爬,疼得她眼前发黑。
“分心可是战场大忌。”魔将的声音里带着猫捉老鼠的戏谑,弯刀再次劈落,这一次,他瞄准的是柳月握着枪的右手。
柳月知道躲不开了,索性闭上眼,将仅剩的灵力全部灌注到枪尖——她要拼着废了这条胳膊,也要刺穿他胸前的魔晶。
预想中的剧痛没有落下。
耳边传来金属碎裂的脆响,还有魔将惊怒的嘶吼。柳月猛地睁眼,看见一道玄色身影挡在她身前,手里握着半截断裂的银针,针尖还沾着暗紫色的魔血。而魔将的弯刀,竟被这枚不起眼的银针震得崩开个缺口,他捂着右臂后退两步,暗金色的瞳孔里满是难以置信。
“许峰?”柳月失声喊道。
许峰没有回头,后背的伤显然被牵扯到,玄色衣袍渗出深色的血渍。他的左手还维持着掷针的姿势,指尖残留着淡金色的灵力波动——那不是医师该有的灵力,纯粹、凌厉,带着斩钉截铁的杀伐气。
“哪来的野医师,也敢管本将的事?”魔将暴怒,右臂的魔纹亮起,崩裂的伤口竟在快速愈合,“连柳月都要死在我刀下,你算什么东西!”
许峰的声音冷得像淬了冰,和往日温和的语调判若两人:“她的命,你动不得。”
“找死!”魔将的弯刀带着更强的魔气劈来,这一次,刀身缠绕着暗紫色的火焰,显然动了杀心。
许峰侧身避开,指尖在腰间一抹,竟摸出七枚银针,指缝一弹,银针如流星般射向魔将周身大穴。他的步法诡异而迅捷,不像修士的腾挪,倒像某种在尸山血海里磨砺出的战技,总能在毫厘之间避开致命攻击,同时用银针精准地刺向魔将的破绽。
“是‘七星锁魂针’!”柳月心头剧震。这针法她在古籍里见过,传说是百年前一位暗杀魔将的刺客所创,银针淬过特制的破魔水,专破魔族的自愈能力,早已失传,许峰怎么会?
魔将显然也认出了这针法,越发暴怒,却也多了忌惮。七枚银针钉在他的肩、肘、膝处,魔气运转顿时滞涩,愈合的伤口再次渗出血来。
“你到底是谁?”魔将的右眼魔晶剧烈跳动,“人类医师不可能会这等邪术!”
许峰没有回答,只是从怀里掏出个小小的瓷瓶,倒出几粒黑色药丸,塞进柳月手里:“含着,压魔气。”他的指尖触到她肩胛的伤口,动作极快地用灵力封住她的血脉,随即转身面对魔将,眼底最后一丝温和彻底褪去,只剩下冰冷的杀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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