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关石室的石门发出沉闷的声响时,守在外的许峰猛地握紧了佩剑。门轴转动带出的气流裹挟着浓郁的灵力,吹得他鬓角的发丝贴在脸颊上——这股力量比柳月闭关前沉敛了数倍,像蓄满雷霆的云层,看似平静,实则藏着毁天灭地的势能。
石门彻底洞开的刹那,他看见柳月站在光晕里。她的白衣纤尘不染,唯有眉心的源初光轮印记深了几分,像淬了月华的剑痕。最让人心惊的是她的眼睛,曾如溪涧般清澈的眸光,此刻竟沉淀着海沟般的深邃,看向他时,仿佛能洞穿他藏在剑穗里的那半枚传讯符。
“你瘦了。”柳月先开了口,声音里带着石室特有的冷冽,却在触及他眼底的红血丝时,微微放软,“守了多久?”
“二十七天。”许峰收剑入鞘,指尖划过剑鞘上的暗纹——那是他们约定的紧急信号,这二十七天里,他每天都在石门外刻一道痕,如今已经刻满了整面石壁,“青黛的药鼎修复了三成,沈砚之在查混沌渊的古籍,倒是你……”他顿了顿,目光落在她袖口,“灵力波动很奇怪,像是……”
“像是融合了混沌的气息,却没被侵蚀,对吗?”柳月抬手,掌心腾起一小簇灰雾,在她指尖流转自如,最终化作颗灰扑扑的珠子,“这是闭关时意外凝结的‘混沌珠’,能暂时收纳混沌之力。”
许峰瞳孔骤缩。他见过太多被混沌侵蚀的仙者,轻则疯魔,重则爆体,从未有人能像她这样,将这至邪之力玩弄于股掌。
议事殿的烛火被灵力扰动,明明灭灭地映着众人的脸。青黛刚修复的本命药鼎悬浮在殿中,鼎身流转的灵光正好照亮柳月摊开的记忆水晶——那是她用源初光轮萃取的关键记忆,此刻正将天君与混沌主使密谈的画面,投射在石壁上。
“……待蟠桃盛会困住众仙,便以‘归墟之眼’的钥匙开启混沌之门……”天君的声音透过水晶传来,带着与平日威严截然不同的阴鸷,画面里他身后的阴影中,隐约站着个身披黑袍的身影,指尖滴落的黑雾落在地上,竟腐蚀出蜂窝状的孔洞。
“归墟之眼?”沈砚之握紧了剑柄,剑穗上的灵犀铃急促地颤动,“那不是上古传说中封印混沌的遗迹吗?天君竟想……”
“他想放出混沌主使,颠覆三界。”柳月的声音压过水晶的嗡鸣,“你们看这里——”她指尖点向画面角落,那里有个模糊的星图,“这是开启遗迹的坐标,藏在天枢星的光晕里。”
青黛突然捂住嘴,药鼎都因她的震惊而剧烈震颤:“难怪……难怪他三年前就要征用药王谷的‘星轨镜’,我还以为只是为了观测星象……”
“不止这些。”柳月取出另一枚记忆水晶,这次映出的,是天君私下豢养混沌傀儡的密室。画面里,数百具仙者躯体被浸泡在暗紫色的液体中,眉心都插着根黑色晶管,而最靠近镜头的那具,赫然是三年前“病逝”的南极仙翁。
“呕——” youngest的药童忍不住干呕起来,脸色惨白如纸。
许峰的指节捏得发白,佩剑的护手都被他攥出了指痕。他终于明白,柳月出关后那双眼眸里的深邃,不是岁月沉淀的从容,而是目睹了地狱后的冷冽。
“所以,天君从一开始就不是被侵蚀,而是主动与混沌勾结?”沈砚之的声音沙哑,“那我们之前的所有布局……”
“都在他的算计里。”柳月接过话头,指尖划过星图上的归墟之眼,“他故意让我发现混沌的踪迹,故意让青黛活着带消息回来,就是想引我们去闯混沌渊,借那里的煞气削弱我的源初光轮。”
殿内陷入死一般的寂静,只有烛火爆裂的噼啪声。众人看着石壁上还在循环播放的密谈画面,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天灵盖——他们面对的,不仅是位高权重的天君,更是一个布了千年棋局的疯子。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青黛最先回过神,药鼎的灵光随着她的灵力而高涨,“直接杀上天庭,揭穿他的真面目?”
“不可。”柳月摇头,指尖的混沌珠微微发烫,“他能在众仙眼皮底下布下这盘棋,必然留有后手。我们现在冲上去,无异于以卵击石。”她摊开一张上古地图,用朱砂圈出东海深处的位置,“归墟之眼才是关键。”
“你的意思是……”许峰凑近地图,看清了标注的小字——“混沌克星,源初之母”。
“古籍记载,归墟之眼封印着混沌的本源克星。”柳月的指尖重重落在朱砂圈上,“只要找到它,我们不仅能克制天君的混沌之力,还能彻底断绝他开启混沌之门的可能。”
沈砚之突然笑了,笑声里带着释然,也带着决绝:“好一个以彼之道还施彼身。他想用归墟之眼毁三界,我们就用它来毁他的美梦。”
“可东海归墟是绝地,据说进去的仙者没有一个能出来……”药童怯生生地开口,被青黛瞪了一眼,又赶紧低下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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