墟兽的利爪拍碎最后一道金光结界时,柳月被气浪掀飞出去,后背重重撞在归墟之壁的灰色光带上。刺骨的寒意顺着脊椎蔓延,她咳出的血珠在空中划过弧线,没等落地就被漩涡的吸力扯成淡红的雾。
“柳月!”
许峰的身影如鬼魅般掠过,玄色官袍在墟兽喷出的黑气中猎猎作响。他反手将判官笔掷向墟兽独眼,笔尖的幽冥火炸开一片暗紫色的光,却只在那覆盖着厚甲的皮肤上留下几道浅痕。墟兽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巨尾横扫,将许峰狠狠抽在岩壁上,碎石如雨般砸落。
这头被紫阳天君用混沌气豢养的怪物,比典籍记载的任何凶兽都要可怕。它没有固定的形态,时而化作缠绕的黑气,时而凝聚成布满獠牙的巨口,最要命的是它对单一力量的免疫——凌霄剑的金光只能暂时逼退它,幽冥火的阴寒也只能让它迟滞片刻,守界盟众人的法器打在它身上,竟像投入深海的石子,连涟漪都泛不起。
“它在吸收我们的力量!”青黛的声音带着哭腔,她刚祭出的本命法宝“凝露瓶”被墟兽一口吞下,瓶中蕴含的生机灵气瞬间被转化成浓郁的黑气,反哺给了这头怪物,“它是归墟的‘念’所化,单靠生或死的力量根本伤不了它!”
凌昊天挥刀斩断墟兽探出的触须,银甲上的裂痕又深了几分。他看着那些断落的触须在黑气中重新凝聚,心头涌起一股绝望:“那怎么办?我们的灵力快耗尽了!”
柳月挣扎着爬起,凌霄剑在她手中发出悲鸣般的嗡鸣。她看着墟兽再次张开巨口,目标正是被黑气缠绕、即将熄灭的源初之光,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画面——那日在无尽海,她的金光与许峰的幽冥火意外相撞,曾迸发出一种奇异的灰金色光芒,那光芒落地之处,连最顽固的混沌黑气都化作了滋养草木的沃土。
“许峰!还记得无尽海的光吗?”柳月的声音嘶哑却坚定,她迎着墟兽喷来的黑气纵身跃起,凌霄剑在空中划出半圆,“用你的幽冥火,撞我的金光!”
许峰眼中闪过一丝明悟,不顾胸口剧痛,猛地咬破指尖,将精血抹在判官笔上。“地府法则,借我幽冥之力!”他一声低喝,周身卷起数道黑色的气旋,那些散落在空中的幽冥火仿佛受到召唤,瞬间汇聚成一道粗壮的暗河,朝着柳月的方向奔涌而去。
墟兽察觉到危险,巨口猛地转向,黑气如瀑布般倾泻而下。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柳月将全身仙元灌注于凌霄剑中,剑脊的云纹亮起,一道纯粹的金光撕裂黑气,与许峰的幽冥暗河在半空轰然相撞——
没有预想中的能量对冲,也没有相互湮灭的爆鸣。
金光与暗河接触的瞬间,竟像水乳般交融在一起,化作一道流转的灰金色光带。那光带里,能看到生的蓬勃——有嫩芽顶破岩石的倔强,有春溪融化寒冰的温柔;也能看到死的沉静——有秋叶归根的安然,有冬雪覆盖大地的肃穆。两种极致的力量在其中轮转不休,形成一个完美的圆。
“这是……”青黛捂住了嘴,龟甲上的裂痕在灰金光带的映照下,竟开始缓慢愈合。
灰金光带落在墟兽身上时,奇迹发生了。那头免疫一切单一力量的怪物,此刻竟像被投入沸水中的冰雪,发出凄厉的惨叫。它身上的厚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融,化作黑色的雾气,而那些雾气并未重新凝聚,反而被灰金光带牵引着,化作丝丝缕缕的白气,飘向源初之光——就像枯萎的草木回归大地,最终滋养出新的生机。
“是生死轮转!”许峰的声音带着震撼,他与柳月隔空对视,掌心同时泛起灰金色的光,“我掌死之权,你掌生之力,单独存在时各有极限,交融时才是宇宙至理!”
柳月的眼中亮起前所未有的光芒。她终于明白,为何师尊总说“孤阳不生,独阴不长”,为何源初之光要在归墟这终结之地才能孕育——生离不开死的滋养,死藏着生的契机,这才是对抗混沌的真正力量。
“再来!”柳月与许峰异口同声,两人的身影在灰金光带中交错,动作默契得仿佛演练了千百次。
柳月的凌霄剑划出金光,斩向墟兽的左翼,许峰的判官笔便紧随其后,以幽冥火封住它的退路,两道力量在墟兽伤口处交汇,灰金色的光芒瞬间炸开,将半片翅膀化作滋养源初之光的白气;许峰以阴寒之气冻住墟兽的巨尾,柳月便以生机之力撕裂它的防御,灰金光带所过之处,黑气消融,白气升腾。
守界盟的众人看呆了。他们看着那道灰金色的光带在战场上流转,时而如春风拂过,带来复苏的暖意;时而如冬雪降临,带着净化的凛冽。凌昊天最先反应过来,他收起长刀,将残余的灵力注入一面盾牌,朝着光带的方向掷去——盾牌接触到灰金光的瞬间,竟也泛起淡淡的灰芒,砸在墟兽身上,竟硬生生撕下一块血肉。
“合力!”凌昊天大喊,“跟着那道光的节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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