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姐比我想象的坚强。”司徒静缓缓道。
“因为我没有软弱的资本。”林晚晴直视他,“司徒先生,令兄通过‘伊万诺夫’转达的那句话——‘钥匙是门扉,坐标是路标,血脉是引信’。我想知道,令兄还告诉过你什么?关于我父亲沈怀谦,关于百慕大,关于……‘和林晚晴一样的人’?”
最后半句,她说得很轻,但司徒静的眼神明显变了。
凌晨两点,货轮医务室。
沈婉如服了镇静剂后睡下了,但睡得并不安稳,眉头紧蹙,偶尔会发出含糊的呓语。林晚晴坐在床边的小凳上,握着母亲枯瘦的手。
灯光调得很暗。船体微微摇晃,像是巨大的摇篮。
沈婉如忽然睁开眼睛,眼神清明得不像刚醒来。她看着女儿,轻声说:“晴儿,你没睡。”
“睡不着。”林晚晴勉强笑笑,“妈,你感觉怎么样?”
“比在笼子里好多了。”沈婉如慢慢坐起身,靠在枕头上,“至少,能看见天空,能呼吸到带咸味的自由空气。”她停顿片刻,“你在想那个年轻人,陆营长。”
不是疑问句。
林晚晴沉默,点了点头。
“他很重要。”沈婉如说,目光悠远,“就像……你父亲当年对我一样重要。”
“妈,你能多告诉我一些父亲的事吗?”林晚晴趁势问,“比如,他失踪前,有没有提起过什么特别的人?或者……说过什么让你当时不理解,但现在回想起来很蹊跷的话?”
沈婉如陷入回忆,苍白的脸上浮现出淡淡的、哀伤的光晕。
“怀谦……他是个心里装得下整个宇宙,却总是沉默寡言的人。”她缓缓开口,“那几年,他经常把自己关在书房里,一关就是好几天,出来时满眼血丝,但眼神亮得吓人。他画了很多奇怪的图纸,有些像机械,有些像……建筑?不,更像某种装置。有一次我给他送夜宵,看见他桌上摊着一张素描,画着一扇巨大的、布满复杂纹路的青铜门。”
林晚晴呼吸一滞。
“我问他那是什么,他罕见地没有敷衍,而是拉着我的手说:‘婉如,如果有一天,你发现这个世界不是唯一的,时间也不是直线的,不要害怕。因为总有一些人,会从不同的‘可能’里走过来,试图修补错误,点亮灯塔。’”
沈婉如的声音越来越轻:“我当时听不懂,以为他又在说那些玄奥的物理学理论。直到……直到他失踪前一个月,他带回来一个人。”
林晚晴身体前倾:“什么人?”
“一个年轻人,看起来比你大几岁,气质……很特别。”沈婉如努力回忆,“穿着不合时宜的中山装,说话带着点北方口音,但用词有时候很老派。他看我的眼神……很奇怪,像是认识我很久,又像是透过我在看另一个人。怀谦和他关在书房里谈了整整一夜。第二天早上那人离开时,我听见怀谦对他说了一句话。”
“什么话?”
沈婉如看向女儿,眼神复杂:“怀谦说:‘如果我的推测是对的,那么未来某个时间点,会有一个和我女儿很像的人出现。请替我……守护她。’”
舱室里静得能听见远处海浪拍打船体的声音。
林晚晴全身的血液仿佛瞬间冲上头顶,又急速褪去,留下一片冰凉。
父亲……预见到了她的重生?还是预见到了别的什么?那个“很像”的人,是指她,还是……
“妈,那个人叫什么名字?”她声音发紧。
沈婉如摇头:“怀谦没介绍。我只记得……那人左眉骨上,有一道很浅的疤,像月牙。”
清晨五点,天色未明。
林晚晴站在货轮前甲板上,海风凛冽,吹得她单薄的外套猎猎作响。一夜未眠,但大脑却异常清醒,各种线索、话语、画面在脑海中碰撞、重组。
父亲留下的谜题,司徒宁的布局,陆寒琛的失踪,各方势力的觊觎……一切像一张巨大的网,而她和母亲正位于网的中心。
身后传来脚步声。司徒静走了过来,手里端着两杯热咖啡——船上难得的奢侈品。
“问了汉森船长,这是他私藏的巴西豆子。”他将一杯递给林晚晴。
林晚晴接过,没喝:“司徒先生,令兄留给我的那把钥匙,你带在身上吗?”
司徒静从大衣内袋取出那把刻有俄文的黄铜钥匙:“你要看?”
“我想知道,这把钥匙,在这艘船上,能打开什么。”林晚晴盯着他的眼睛。
司徒静沉默了几秒,忽然笑了:“林小姐,你确实很敏锐。不错,这把钥匙,能打开这艘船底舱的一个特殊储物柜。那是家兄多年前通过隐秘渠道布置的‘安全屋’,里面除了应急物资,可能还有一些……他留给你的信息。”
“为什么现在才说?”
“因为需要时机。”司徒静望向逐渐泛白的天际,“也因为你刚刚证明了,你有足够的意志力承受更多真相。不过,我建议等天亮后再去。底舱结构复杂,现在去容易引人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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