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突如其来的异动，让凌飒差点以为自己的金手指要当场进化成变形金刚。
之前那些银丝最多也就是在腐沼里搅和，现在倒好，直接无视物理法则，齐刷刷地绷直成一束银色的激光，精准地射向迷雾森林的最深处。
这架势，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家公司在搞定向信号发射测试。
“我去，这外挂还自带北斗导航了？”凌飒吹了声口哨，心里的第一反应居然是：那头肯定有大宝贝！
然而，她还没来得及迈开自己那双奔向金钱的腿，衣角就被人轻轻拽住了。
是小钉。
他小小的身体还在微微发抖，手里紧紧攥着那枚凌飒帮他从幽灵船上搞来的信号环。
此刻，那枚原本黯淡的铜环正闪烁着微弱的红光。
小钉的脸色比刚哭过还要惨白，他仰起头，声音带着一丝无法理解的恐惧：“姐姐……那片湖底，有东西在哭。”
“哭？又是哪个百年老鬼的陈年往事？”凌飒不以为意地蹲下身，摸了摸他的头，“放心，姐姐的鱼竿专治各种不服，保证给他钓个底朝天。”
“不……不是的。”小钉用力摇头，眼里的惊恐更甚，“不是亡魂的悲鸣……是……是活人的心跳。一下，一下，好疼……他好像要把自己的心挖出来……”
活人的心跳？
凌飒的笑容瞬间凝固。
一个词猛地从她记忆的犄角旮旯里蹦了出来。
九指杰克在化为光雨前，用最后的气力在她手心敲出的摩斯密码，除了引擎室的坐标，末尾还有一句她当时没太在意的警告——“别让穿黑甲的人碰水”。
穿黑甲的……不就是墨宸那身骚包又死贵的初始套装吗？
碰水……那个方向，是镜湖。
而墨宸，自从昨晚强行登陆又被系统踢下线后，就再没露过面。
凌飒猛然惊觉，他昨夜独自一人消失的方向，正是镜湖！
这个狗男人，不会真跑去泡澡了吧？
还是说，他在玩什么“只要我死得够快，账单就追不上我”的行为艺术？
“镜湖……”凌飒喃喃自语，一股不祥的预感爬上心头。
她二话不说，转身就要朝银丝指引的方向冲去。
“站住。”
一个沙哑得如同枯枝摩擦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
沼眼婆不知何时已站在了通往森林深处的小径上，她那根白骨手杖重重地顿在地上，拦住了凌飒的去路。
她的独眼死死盯着凌飒手腕上那道还未散去的银光，眼神复杂得像一团解不开的乱麻。
“你要去救他？”
“不然呢？留着他给湖里的鱼加餐吗？”凌飒没好气地回道，“让开，老奶奶，人命关天，晚了尸体都凉了。”
“你可知他是谁？”沼眼婆没有动，独眼中倒映着凌飒焦急的脸庞，“二十年前，主脑送来一个孩子进行‘情感重塑’。那孩子不会说话，不哭不闹，只会日复一日地用手指在地上划同一个词——‘风铃’。我们都以为他疯了，是个失败的实验品。”
沼眼婆顿了顿，声音愈发干涩：“直到后来，一位研究员无意中发现，他的神经波形，在某个特定的频率上，和编号LX03的‘情感载体’，完全同步。”
LX03！凌曦！
凌飒如遭雷击，浑身的血液仿佛在这一刻冻结。
沼眼婆浑浊的独眼似乎能看穿她的灵魂：“你想救的，可能不是一个人，而是一把钥匙，一把能打开地狱之门的钥匙。镜湖能映照万物，也能吞噬记忆。他此去，是在寻死。”
说着，她从破旧的袍子里颤巍巍地摸出一个小小的瓷瓶，递了过来：“这是‘静心尘’，用一百种安神草药磨成的粉末，撒在身上，能让你听不见镜语鱼的蛊惑……但是，孩子，它挡不住你自己选择去听的真相。”
凌飒一把夺过瓷瓶，看都没看就揣进怀里，冷声道：“谢了。不过我这人没别的优点，就是头铁，真相来了也得给我盘着！”
话音未落，她已如离弦之箭，冲进了迷雾之中。
镜湖，如其名，湖面平静得像一块未经打磨的巨大黑曜石，不起一丝波澜。
湖边的“数据苔藓”本该是代表宁静的浅绿色，此刻却呈现出一种压抑的、令人心悸的深蓝色。
凌飒没有丝毫犹豫，一个猛子扎进了冰冷的湖水。
越往下潜，水温越是刺骨。
湖水清澈得诡异，能清晰地看到湖底的景象。
没有水草，没有游鱼，只有一片片如同墓碑般林立的黑色石碑，上面刻满了无法识别的古老符文。
而在那片碑林的中央，有一座圆形石台。
墨宸就跪在石台之上。
他撕开了左手的黑色手套，掌心有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鲜红的血液正一滴滴、固执地落入下方的湖面。
他这是在……放血喂鱼？
不对！
每当一滴血融入湖水，平静的湖面就会像被投入石子的水潭，荡开一圈圈涟漪。
涟漪中心，一幅幅扭曲的、断续的影像浮现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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