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婆子声音发颤的说道!
周守义面色凝重。
老辈人传下来的话在他耳边回响:“救黄仙,得机缘;伤黄仙,祸连绵。若遇讨封,慎言,慎言!”
这“封”一旦出口,便牵扯上莫大的因果,不是凡人能轻易承受的。
“兰芝怎么样了?”他转而问道。
李婆子忧心忡忡地指向里屋:“刚睡着,又惊醒了,不管门窗关得有多紧,还是感觉有无数双小眼睛从外面盯着她,冷的很。”
周守义走到窗边,窗台上放着一个豁口的粗瓷碗,碗底残留着些许黑狗血。
他伸手一探,碗沿竟透着一股不正常的温热,仿佛刚刚被什么东西反复摩挲过。
“老刘人呢?”
“在东屋捆着呢!”李婆子压低声音,满是后怕,“方才他听见动静,疯了一样要冲出来,说要用黄皮子的皮熬油,点天灯……”
这边李婆子话音没落东屋里,老刘的咒骂声便是响起:“周守义!你护着那些畜生,是要害死我们所有人吗!我儿子要是回不来,我做鬼也不放过你!”
“你儿子?”
周守义推开门,冰冷的目光落在被麻绳捆在炕脚的老刘身上,有些鄙夷的道:“是那个三年不归家,在外头另娶了别人婆娘的儿子?”
老刘的脸瞬间涨紫,却仍强撑着吼道:“那是我刘家的根!总比你周家断了香火强!”
周强勃然大怒,周守义却抬手拦住。
他的视线落在炕桌那个被老刘紧抱来的红布包上,那是老刘口口声声说的“亡妻牌位”。
“打开。”
周守义对李婆子示意。
红布解开,里面并非牌位,而是一截焦黑的木头,上面用某种暗红色的东西刻着一个扭曲的“替”字。
李婆子吓得惊叫一声,木头掉落在地,滚出几颗干瘪发黑的豆子,宛如被剜出的眼珠。
“这……这是啥邪物?”周强声音变了调。
“是替身木。”
周守义捡起木头,一股烧灼毛发和血肉的焦臭味钻入鼻腔。
“你媳妇恨你扔了她的牌位,这是要拉个活人下去替她受苦!”
老刘的咒骂戛然而止,他双眼暴突,死死盯着房梁,喉咙里发出“咯咯”的怪响:“来了……她顺着梁过来了……她的脚……是湿的……”
众人惊恐抬头,只见房梁之上,不知何时多了一串湿漉漉的黑色脚印,每一步都带着阴冷的水汽和野兽的腥气。
“糯米!”周守义急喝。
周强手忙脚乱地撒出糯米,落在老刘身上和房梁上,竟发出轻微的“噼啪”声,像是掉进了滚热的油锅。
老刘头也不知道那里来的力气,竟然一下子挣断绳索,一头撞向墙壁,眼睛血红,嘶吼着:“我跟你拼了!”
周守义眼疾手快,伸手死死抱住他,可对方的身体一片冰寒,好像死人!
“塞糯米!”
周强将一把糯米狠狠塞进老刘嘴里。
刹那间,老刘身体剧烈抽搐,吐出的糯米尽数化为粘稠的漆黑浆液,落在地上,还在微微蠕动。
一切突然静止。
屋外,夕阳彻底沉下,老坟地的方向,浓得化不开的灰雾升腾而起,如同巨大的裹尸布,缓缓笼罩过来。
周守义心头警铃大作,对周强道:“快去告诉你娘,看好石头,天黑之后,无论如何不能出门!”
“为啥?”
“今夜月圆,是黄皮子拜月讨封的大日子。”
“老坟地……要开鬼门了。”
周守义望着窗外翻涌的雾气,声音低沉着道。
一听老爹这话,周强连忙向家跑去,不过还没出院门,石头奶奶就跌跌撞撞地跑来,手里紧紧攥着一截断裂的桃木枝,上面布满了细密的牙印。
“守义!石头……石头不见了!他就坐在门槛上玩,我一转身就不见了!这桃木枝……是在去老坟地的路口找到的!”
周守义接过桃木枝,指尖传来刺骨的寒意。
他望向老坟地,在那灰雾深处,隐约可见一个穿着红棉袄的小小身影,正木然地向前走着。
“坏了!黄皮子引路,怨灵招魂!石头被引去当‘讨封’的见证了!”
周守义骇然的道。
父子二人冲向老坟地。
山路在雾气中扭曲变形,四周静得可怕,连虫鸣都消失了。
只有他们自己的脚步声和越来越浓的,混杂着臊味与腐殖质味道的阴冷气息。
坟地中央,那棵歪脖子树下,石头被反绑着,身体僵硬,眼神空洞。
十几只黄皮子围着他,人立而起,前爪合十,如同朝拜。
为首的那只,正是他白日所救,它嘴角叼着的,是石头那件红棉袄上撕下的布条。
更令人心惊的是,在黄皮子队伍后面,一个模糊的、湿漉漉的女人身影,正站在一座新坟旁,无声地注视着一切。
那是刘王氏。
周守义撒出糯米,黄皮子群微微骚动,却并未退散。
那只大黄皮子向前一步,对着周守义,再次深深一揖,然后扭头看向刘王氏的坟,又看向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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