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珏慢条斯理地吃着人参果。
这玩意儿味道清浅得近乎乏味，实在算不上好吃，但她脸上瞧不出半分勉强，既然拿了，好坏都得尝尽。
只是她的目光却一直在余笙和许意之间游移。
她始终怀疑，真相可能就藏在余笙的房间里，但奈何人家明确拒绝她进去，她也不好强闯。
楚珏心里有些憋闷。
要不是沈流川之前言辞反复，一会儿咬定余笙和许意同居，一会儿又矢口否认，她也不至于如此心痒难耐。
可她又没法直接开口求证。
一来是实在不好意思，二来也怕过于唐突，会给对方带来困扰。
想到这里，楚珏不由得扭头，没好气地瞪了沈流川一眼。
沈流川接收到她的目光，脸上浮现一抹疑惑，仿佛在问：
“瞪我做什么？”
楚珏眼神里则写满了埋怨，无声地回应：
“全都怪你。”
这无声的眼色往来落在余笙和许意眼中，倒像是两人在眉目传情。
吃完最后一口果肉，楚珏站起身，开始在客厅里踱步。
她先是溜达到客用卫生间，假意说要洗个手，实则是在打量洗手台与置物架。
然而这里干净得有些过分，别说预想中成双成对的牙刷或毛巾了，连任何属于余笙的个人物品也没有。
楚珏走出客卫，又在阳台停下，不经意地抬头看了眼晾晒的衣物。
上面挂着T恤、睡衣、毛衣……还有小衣服。
这明显不是许意的。
看了一圈，楚珏没发现疑似许意的痕迹，倒是更加确信了余笙确实是个女生。
随后她又走到了冰箱前，试图寻找新的突破口。
通过观察冰箱里的食物，可以在一定程度上推断两人同居的迹象。
假设冰箱里有某种食物数量很多，一个人很难在保质期内消耗完，由此就可以合理怀疑她们同居。
“能看看你们的冰箱吗？”楚珏说，“我想参考一下平时都备些什么吃的，下次也买点存着。”
这个理由听起来合情合理，余笙点了点头道：
“请便吧。”
楚珏打开冰箱。
里边码着半盒土鸡蛋，几瓶饮料、鲜牛奶，还有水果、黄瓜、土豆……保鲜膜包着的菠菜、去了皮的胡萝卜。
冻层里则塞着冻得硬邦邦的鱼、整只处理好的鸡、一整块排骨，以及一些速冻的汤圆、饺子等。
食材份量大约够一个人吃上十来天，单从这些，依然难以判断出是余笙是否和许意同住。
楚珏兴致缺缺地关上冰箱门，回到沙发坐下。
沈流川自觉低估了楚珏想要探究到底的决心。
竟然连冰箱也不放过。
他凑近了些，略带戏谑地问道：“有什么采购心得没？”
虽然主要目的没有达到，但楚珏倒也并非全无收获。
她一边回想着刚才看到的冰箱内部，一边回应：
“得买保鲜膜了。”
这个念头一起，楚珏便掏出手机，顺手点开了购物软件。
“正好，趁着双十一多囤一点，还可以买一些自封袋和分装盒。”
小姑娘总是爱收拾的，把冰箱整理得井井有条，也是件让人心情愉悦的事。
沈流川顺着话题，转头询问余笙和许意：
“你们有买什么吗？”
“没有。”余笙摇了摇头，“现在各种折扣优惠看得人眼花缭乱，算来算去都搞不懂到底便宜多少，索性就不凑这个热闹了。”
许意同样摇了摇头，她不需要专门等这种购物节。
她向来是想买什么就直接下单，从不等促销活动。
就连给余笙买东西时，她也总是直接付款，很少让余笙自己付钱。
偶尔余笙会觉得过意不去，坚持要付自己那份，但大多数情况下，许意都会摆摆手说‘没事’。
余笙偷偷想着，许意是个不差钱的小富婆呢。
由于手机屏幕上充斥着铺天盖地的促销广告，楚珏花了不少时间货比三家，眉头一会儿皱起，一会儿又舒展。
看着她这认真的的模样，余笙不禁想起，曾几何时，11月11日还被称作‘光棍节’，是非商业化的。
那时，四个‘1’更多是年轻人之间关于单身的戏谑。
直到阿里巴巴旗下的某宝网灵机一动……
于是‘光棍节’渐渐淡出视野，彻底演变成了全民狂欢的购物节。
纠结好久，楚珏终于下单，并吐槽道：
“这些平台说是要简化规则，结果点进来一看，各种满减、预付、跨店优惠，根本就没简化到哪里去。”
“你这不是算得挺明白的。”沈流川轻笑一声。
“还不是被逼的……”
这么一番折腾下来，楚珏只觉得心力交瘁，先前那股非要探个究竟的劲头也散了大半。
她懒懒地靠在沙发里，指着餐桌，随口问了句：
“桌上的玻璃罐里装的是什么？”
“干玫瑰花。”余笙解释道，“是许意之前有次过来的时候晒的，可以用来泡茶。”
“这样啊……”
“要尝尝吗？”许意主动问。
“不用不用。”
话到此处，楚珏已经相信，许意没有和余笙同居，多半是经常来这边做客而已。
但，本着‘贼不跑空’的微妙心态，楚珏沉默片刻，终究还是没忍住，抬眼望向余笙，旁敲侧击道：
“其实我一直想问……你以后是和男生谈恋爱还是女生谈恋爱？”
“啊？”
余笙愣了一下，没明白话题为何突然变得尖锐了起来。
她下意识看向许意，两人视线撞个正着。
这个问题……有点熟悉啊，当时许意不就是这么问的吗？
“还没想好？”楚珏追问。
“呃……”
余笙正斟酌着措辞，许意却忽然伸手握住了她的手腕。
在余笙错愕的目光中，许意将两人交握的手举了举，笑道：
“我女朋友。”
她话音落下，客厅里霎时安静了下来。
楚珏眨了眨眼，脸上浮现出了‘原来如此’的神情。
对此她和沈流川倒也没有过于震惊。
他们原本就有几分猜测，只是没想到许意会这么直接地承认。
余笙耳根泛红，却没有挣脱许意的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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