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上衣物，回到客厅，余笙就感受到了两道毫不掩饰地打量的视线。
余笙有些局促。
这一身衣服组合起来，与她平日里惯常的休闲装扮截然不同。
尤其是裙摆下空落落的感觉，她到现在都不习惯。
此刻，她并拢着双腿，略显拘谨的同时，也多了几分温婉内敛的气质。
秦婉秋眼睛瞬间瞪大，几乎是立刻就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掏出手机，兴奋地对准余笙：
“别动别动，让我拍几张，我们小笙笙这打扮也太好看了吧。”
余笙下意识地侧身躲闪，用手挡了一下镜头：
“不行，别拍。”
“哎呀，就拍一张嘛。”秦婉秋举着手机绕着她转，试图找到角度。
“说了不行。”
余笙的态度很坚决。
秦婉秋见她真的不愿意，悻悻地放下手机，撇撇嘴：
“小气鬼。不拍就不拍，那就不打农药了，我去取车了。”
秦婉秋生怕余笙反悔似的，拿上门禁卡，快步往外走去。
砰！
门被关上。
客厅里安静下来。
许意拍了拍沙发，示意过来余笙坐下，嘴角弯起一个浅浅的弧度：
“怎么突然就想通了？”
她清楚地记得，上次只是提议让余笙穿裙子陪她去商场，都被毫不犹豫地拒绝了。
而这次竟是余笙主动提出要穿女装，还是去人来人往的古镇。
跨度不可谓不大。
余笙被许意看得有些不好意思，避开了她的直视，小声嘟囔：
“就……突然想了呗，你也说过，迟早要面对的。”
许意眼中的笑意更深了些。
她没有再追问，而是同样拿出了自己的手机，摄像头对着余笙：
“拍两张？”
这一次，余笙只是征了一下，却没有像拒绝秦婉秋那样干脆。
她抿了抿嘴，眼神飘向一旁，身体却老老实实地定在原地，甚至还不自觉地调整了一下坐姿，方便许意拍摄。
要知道，以往余笙都是很抗拒的。
许意看着她此刻难得一见的温顺模样，连续拍了好几张。
手机屏幕里，穿着裙装的少女乖巧内敛，未施粉黛的脸庞带着几分青涩的羞怯，在午后光线的勾勒下，美好得如同一幅画。
余笙凑过去看了看，发现照片中的自己比想象中淡定，可能是这两天被表姐拍习惯了。
“搞定。”许意收起手机。
……
二十分钟后。
秦婉秋风风火火地推门而入，晃了晃手里的车钥匙，对着两人说道：
“走吧。”
余笙抬头看她，有些疑惑：
“你直接微讯上说一声，我们下去就好了，还特意跑上来一趟？”
“嘿……”秦婉秋嘴角一扬，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余笙顿感不妙。
果然，下一秒她就看见表姐变戏法似的从背后掏出一个塑料袋，手脚麻利地走到茶几前，开始往里面塞零食和水果。
“你干嘛呢？”余笙忍不住问。
“路上吃啊。”秦婉秋头也不抬，又抓了两瓶矿泉水塞进去，“从这儿到塘栖古镇要半个多小时呢，路上无聊了怎么办？”
余笙看着瞬间空了一半的果盘，无奈地叹了口气。
“走。”秦婉秋满意地拎起鼓鼓囊囊的塑料袋，朝门口扬了扬下巴，“再磨蹭天都要黑了。”
三人出门，乘电梯下楼，往小区门口走去。
整个过程中，余笙除了出门的那一刻比较紧张，担心撞上沈流川和楚珏以外，始终目不斜视、步履平稳。
毕竟是她自己主动提出来的打算，若是表现得躲躲闪闪、左顾右盼，反倒惹人生疑。
秦婉秋一边走一边安排着行程：
“等会儿我开车，许意坐副驾帮忙看导航，小笙笙你就安心在后座……”
“我和余笙坐后面吧。”许意说。
“啊，也行也行。”秦婉秋摸了摸鼻子。
来到小区门口，她解锁车门，开口道：“上车。”
余笙率先钻进后座，往窗边挪，坐到了最里面，许意在她边上坐下。
明明后座空间足够三人并坐，两人却偏偏挨得极近。
秦婉秋透过后视镜看见这一幕，顿时露出了姨母笑。
她轻咳一声掩饰笑意，转动钥匙，发动车子。
车辆驶入主路。
就在这时，余笙忽然感觉腿上一热，许意的手搭在了她的膝盖上。
她猛地绷紧身体，惊慌地看向身旁的人，却见许意神色自若地望着前方，好像什么都没发生。
秦婉秋一边调整后视镜，一边随口问道：
“许意你有驾照没？”
“有。”许意淡定收手。
“那你怎么不买辆车？多方便啊。”秦婉秋打着方向盘，“像小笙笙这种连驾照都没有的，租房就只能局限在学校附近，要是有车，租房选择面就广多了。”
“平时不怎么出远门，用不上。”
“怎么会用不上？”秦婉秋透过后视镜瞥了眼后座的余笙，“就比如今天，要是有车，咱们说走就走，多自在。而且以后你们要是想去远一点的地方玩也方便。”
“比如？”许意问。
“比如……临安大明山啊，千岛湖啊。”秦婉秋越说越起劲，“小笙笙你说是不是？以后你们可以周末自驾去周边玩。”
余笙正望着窗外飞速后退的梧桐树，闻言轻轻‘嗯’了一声。
等红灯的间隙，秦婉秋从袋子里摸出开心果剥起来：
“说真的，小笙笙你现在学车正好。等工作了就抽不出完整的时间了，我当年就是大学期间考的驾照。”
余笙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不过学车也挺痛苦的。”秦婉秋突然话锋一转，“我那个教练特别凶，每次练车都被骂得狗血淋头。”
余笙终于忍不住笑：“这你能忍？”
“那不一样。”秦婉秋撇嘴，“人在方向盘前，不得不低头嘛。”
车子驶上高架，远处的城市轮廓和天边的流云连在了一起。
许意按下车窗，风立刻灌进车内，吹乱了余笙的发丝。
她从塑料袋里拿了包薯片，拆开后捻起一片，递到了余笙嘴边。
余笙下意识地张嘴接过。
秦婉秋忽然觉得带零食是个错误的决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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