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砚又在山上住了一年,随后下山了。
他走的时候,对着师傅的坟磕了三个头,锁上了那呆了十六年的木屋,带着师傅留给他的遗物,消失在了树林里。
没有惊动任何村民,穿着那双他得到的报酬,一直走到镇上。
随后又坐上了一辆开往市里的小巴。
一路上几个小时,他甚至都睡了两觉了。
这是顾清砚第一次进城,他甚至觉得眼前的事物都很科幻。
他第一次觉得,自己的眼睛好像不够用。
昨天,他还在山上看着那高大的老樟树,而现在在眼前的高楼,不知道比那老樟树高多少,像被刀削过似的直插进天空。
他从未见过这样的路。
那么宽,那么平,上面行驶着那种,一年难得见过一次,叫做“汽车”的东西。
顾清砚站在路口,攥着师傅留下的铜锣,有些茫然。
车流像奔涌的洪水,“嘀嘀” 的鸣笛声刺得耳朵发疼。高楼玻璃幕墙反射的光晃得他睁不开眼。行人脚步匆匆,没人像村里那样跟他打招呼,连擦肩而过时,都带着股冷生生的距离感。
他背着旧布包,在人群里像棵误栽进水泥地的野草,格格不入。
而且他知道,这还是城市的周边。
头三天,他找不着北。跟着路人指的方向走,却总绕回原地。
好不容易在第四天找到了一处旅馆,墙薄得能听见隔壁的电视声,他躺在那僵硬的床板上,有些思念山上的木屋。
顾清砚在小旅馆住到第十天,终于扛不住了。
不是嫌床板硬,是每天三十块的房费让他心疼。他之前帮人赶尸,大多只收些吃的用的,攒下的钱本就不多。那天早上,他啃着冷馒头,听见邻床客人说 “租房子比住旅馆划算”,他上前问了问具体位置,便揣着师傅留下的旧布包,去到了一家中介。
中介是个穿西装的年轻小伙,见顾清砚背着洗得发白的布包,脚上还是做的布鞋,先皱了眉,刚刚准备起身找个理由离开,又想起店里压着的那套难租的房子。
他再次回到座位,对着顾清砚说道:“有个老小区的一楼,五十平,月租才五百,就是......有点旧。”
“成,我去看看。”
顾清砚没多想,只听见 “五百” 就点头。
房子在老小区最里头,楼道里堆着杂物,墙皮掉了大半。
两人左转右转的,终于来到了房子的门口。推开门的瞬间,顾清砚就皱了眉头。
倒不是因为灰尘味,而是一股散不去的阴冷。
中介站在门口不肯进,只指着屋里说:“家具都有,你要是想租,我再跟房东谈谈,还能再便宜点。”
顾清砚没有说话,他能感觉到,这里显然有一股灵异的波动。
但他没说破,只摸了摸兜里的钱,对中介说:“就这个吧,不用便宜,我明天就搬来。”
中介愣了愣,脸上露出惊喜的表情,赶紧拿合同让他签,像是怕他反悔。
合同签完,中介拿着许久没有见到过的现金,嘴里喊着“过几天房东来收租”后,立马逃一般的离开了这里。
当晚,顾清砚就被拖入到了鬼境之中,但是以他现在的能力,这种盘踞的地缚灵,根本拿他没有任何办法。后半夜,顾清砚睡了一个这段时间最安稳的觉。
过了几天,房东如约而至。
房东是个五十来岁的阿姨,一进门就愣了,她以前每次来,都觉得这屋冷得刺骨,连夏天都得穿外套,可今天进来,竟觉得暖烘烘的,窗台的绿萝都比以前绿了些。
她摸了摸墙,又看了看阳台,疑惑地问顾清砚:“小伙子,你这屋里......咋跟以前不一样了?以前我来都不敢多待,总觉得浑身发毛。”
顾清砚正擦着师傅的铜锣,抬头说道:“前几天屋里有个姑娘,没办完事儿,我帮她办了,她就走了。”
房东先是愣,接着眼睛瞪圆了,惊讶的说道:“你说的是......小雅?之前中介跟你说了?”
顾清砚并不知道那鬼的名字,只是摇摇头道:“我能看到她。”
房东这才反应过来,上下打量着顾清砚,眼神从一开始的嫌弃变成了敬佩:“难怪这房子这么便宜都没人租,之前住过的人都说闹鬼,没想到你......”说到这里,她眼神有些变了,“你是有真本事啊!小伙子,以后这房租,我给你减两百,你可别搬走!”
顾清砚摆摆手:“不用减,我付得起。”
城里的生活顾清砚适应的很快,两年时间不到,他已经不再是像当时刚从山里出来的“乡巴佬”了。而且,他的名声也一天天大了起来。
之前的事情被房东发在了网上,就是那个全国都有的灵异论坛上。
而这个帖子一开始热度并不是太高,只是当时有租过这里的租客不信邪,还非要过来看看。
一时间,他的房子来了好几拨人。
他也并不在意,之前在山上就总会有村民找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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