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次战斗,姜玖(谢必安)观察得愈发仔细。
他注意到,这些妖兽虽然凶悍暴戾,但行为模式却透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僵硬与统一。
它们仿佛被某种无形的力量驱策着,不知恐惧,不畏死亡,前赴后继地冲击着人类的防线,与他在南疆见过的、拥有一定灵智和生存本能的妖兽截然不同。
尤其是一些低阶妖兽,它们的眼神浑浊不堪,只有纯粹的杀戮欲望,甚至会在受伤后疯狂地撕咬同伴。
“范兄,你可觉得这些畜生有些不对劲?”一次战斗间隙,姜玖一边擦拭着剑上的血污,一边状似无意地对身旁的范萌萌说道。
范无赦(范萌萌)挥舞巨斧的手臂微微一顿,沉声道:“谢兄也发现了?确实古怪。像是……失了魂,被人牵着线的木偶。”
他们的对话引起了周围几个同样在休整的修士的注意。
一个脸上带着疲惫的中年散修接口道:“两位兄弟这么一说,我也觉得邪门!以前也遇到过兽潮,但没这么……这么不要命的!而且你们发现没,这些妖兽身上,好像都带着一股若有若无的阴冷气息,不像寻常妖气。”
“对对对!我也感觉到了!”另一个年轻些的修士连忙点头,“就像……就像被什么东西污染或者控制了一样!”
类似的议论,渐渐在底层修士和士兵中流传开来。
妖兽被控制的说法,开始得到不少人的认同。毕竟,这种大规模、有组织且不畏生死的兽潮,实在有悖常理。
这个消息,自然也传到了两位皇子和各大宗门高层的耳中。
但他们似乎并未太过重视,或者说,他们的注意力更多地集中在彼此间的明争暗斗和如何获取更大战功上。
姜玖心中疑虑更深。他感觉,这兽潮背后,恐怕隐藏着更大的秘密。
在一次击退妖兽进攻、部队轮换休整时,姜玖与范萌萌暂时返回了流沙郡城。
“你去查一查那个雷音寺的悟远。”姜玖对范萌萌吩咐道,“重点查他近期的行踪,以及雷音寺与西洲妖族是否有过任何隐秘的接触。小心行事,莫要打草惊蛇。”
“是,楼主。”范萌萌领命,魁梧的身影很快消失在熙攘的人流中。
姜玖则独自一人在城中漫步。经历多次兽潮冲击,流沙郡城虽未破,但城内也充满了紧张与萧条的气氛。
街道上随处可见逃难而来的百姓,蜷缩在角落,面露惶恐与麻木。
就在他穿过一条相对僻静的街巷时,一抹纯净的白色吸引了他的目光。
只见几名身着洗得发白的粗布僧衣的僧人,正在一处临时搭起的粥棚前忙碌。
他们动作轻柔地为排队的难民盛粥,分发着为数不多的干粮和草药。
为首一人,身形颀长,背对着姜玖。
当那人转过身,侧脸映入姜玖眼帘时,即便是以姜玖的心性,也不由得微微一怔。
那竟是一张极其妖异俊美的面孔!
肌肤白皙近乎透明,五官精致得如同上天最完美的杰作,一双凤眼眼尾微挑,本该是风流多情的模样,可那双瞳孔却如同最纯净的琉璃,澄澈见底,蕴含着深不见底的悲悯与平和。
他的眉心一点朱砂痣,更添几分圣洁。
这与他一身的朴素白衣,形成了极其强烈的对比。仿佛堕入凡尘的仙佛,带着不容亵渎的庄严与慈悲。
正是白马寺佛子,永善。
他正蹲下身,小心地为一个腿部受伤的老者清洗伤口,敷上草药。
动作轻柔专注,仿佛在对待一件稀世珍宝。那老者浑浊的眼中充满了感激,嘴唇哆嗦着,似乎想说什么。
永善只是温和地笑了笑,轻轻摇了摇头,示意他不必言谢。
那笑容,纯净而温暖,仿佛能驱散世间一切阴霾。
姜玖站在不远处,静静地看着。他修炼魔种,对气息尤为敏感。
他能感觉到,永善周身散发出的那种悲悯与祥和,并非伪装,而是发自本心,如同寺庙中那些饱受香火供奉、真正心怀苍生的菩萨雕像。
这与他在战场上见到的、佛光普照却隐含戾气的悟远,形成了鲜明的反差。
过了一会儿,永善与身边的弟子低声交代了几句,似乎是让他们继续施粥救治,随后便独自一人,朝着城西人烟更为稀少的方向走去。
姜玖心中一动,悄然收敛了所有气息,如同鬼魅般,远远跟了上去。
永善的步伐看似不快,但每一步都仿佛丈量过一般,带着一种独特的韵律。他并未使用任何神通,只是徒步而行,穿过了荒废的街巷,走出了残破的西门。
城外,是更加荒凉的山地。
永善对这里的地形似乎极为熟悉,他沿着一条几不可辨的小径,蜿蜒而上。途中穿过了一片枯寂的树林,踏过一条清澈但冰冷刺骨的溪流。
姜玖始终保持着距离,凭借高超的隐匿技巧和强大的神识,确保自己不被发现。他心中好奇更甚,这位白马寺佛子,独自一人来到这荒山野岭,所为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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