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依古丽蹲在绿化带边缘，手指刚碰到泥土就停住了。她昨晚埋下的那株噬灵花根系还在，但周围的灵气流动不对。土壤里的灵流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滑过指尖时带着一股黏滞感。
她把掌心按进土里，闭上眼睛。沙枣树的根须顺着她的意识蔓延出去，沿着地下管道向前延伸。三米、五米、十米……突然，一段微弱的震动传回来。不是脚步，也不是机械运行，而是一种持续向前的静止移动。
她睁开眼，盯着前方塌陷的电缆井。那里有一道人影贴着墙站着，身体完全不动。他的呼吸频率和地脉波动同步，监控系统根本识别不出来。可他脚边的一株野草正在变黄，叶片以极慢的速度卷曲枯萎，像是生命力被一点点抽走。
阿依慢慢后退，从腰间取下加密通讯器。她压低声音：“赵头，我是阿依。西北角C7检修道出口二十米，有个男人靠在井壁，不动也不喘，草木在他周围死得不对劲……我觉得，他不该在这儿。”
赵铁山接到消息时正站在走廊尽头。他转身快步走向楼梯间，避开所有摄像头才按下通话键：“继续保持距离监视，不要靠近，不要用任何电子设备扫描。”
“明白。”阿依的声音很轻，“他已经停在那里超过六分钟了，没有移动迹象。”
“你有没有暴露？”
“没有。我用了灵藤丝做感应线，只要他动一下我能立刻知道。”
赵铁山点头，随即拨通江俊龙的专线。电话响了一声就被接起。
“小江，”他说，“阿依在西北角发现疑似‘影蚀’踪迹，系统无警报，但她确认有活体存在且正在逼近核心区。”
“她现在安全吗？”江俊龙问。
“暂时安全，但她一个人撑不了太久。”
“启动烛龙预案，我马上调取周边监控。”
“不用调监控。”赵铁山打断，“那人能抹平痕迹，所有画面都是假的。我们现在只能信阿依的眼睛。”
他挂断电话，推开地下车库的门。三名队员已经等在改装越野车旁，每人背着一个黑色箱子，里面装的是无源侦测装置。这些设备不发射信号，靠捕捉微量辐射差来定位目标，是专门对付高阶匿踪者的最后手段。
“路线绕开主通道。”赵铁山下令，“通讯静默，到达指定位置后再开启加密频道。”
车队驶出侧门，消失在夜色中。
阿依缩在灌木后方，把脚踝上的灵藤护片轻轻放进土里。细如发丝的藤蔓沿着地面爬行，悄无声息地缠上对方鞋底。她能感觉到那根丝线另一端的状态——静止，稳定，没有任何波动。
这说明对方还没有察觉。
她摘下猫耳耳机，换成手语发报器。这是周慕云教她的应急方式，通过敲击节奏传递信息。她开始用指节轻敲大腿：三短一长，代表方位C7；两下连击，表示目标未移动；再三下急促点击，说明威胁等级为最高。
每一组信号都经过编码，只有指挥部能解读。
远处传来一声乌鸦叫。
她心头一紧。那是赵铁山提前约定的接近信号，意味着支援已在五公里内。但她不能动，也不敢抬头看。那个人虽然没动，但她能感觉到他的注意力变了。刚才他是完全放松的等待状态，现在他的颈部肌肉微微绷紧，耳朵似乎朝某个方向偏转了一下。
阿依屏住呼吸，把身体往树洞深处收了收。
她摸到口袋里的香囊，那是她用沙枣花做的，能平复心魔。但现在不能用，任何一点香气扩散都可能引起对方警觉。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她数着心跳，每六十次为一分钟。已经过去了十三分钟。
突然，那根缠在鞋底的灵藤丝传来一丝震动。
很小，几乎难以察觉。就像是一根头发被轻轻拉了一下。
但她知道，那是对方抬起了脚。
她立刻停止敲击，双手握紧发报器。眼睛死死盯着前方的人影。
那人确实动了。右脚向前挪了半步，动作极慢，像是怕惊动空气中的尘埃。然后左脚跟上，整个人往前推进了不到一米的距离。
但他踩下去的地方，正好是琉璃预警符网的最后一道感应丝。
系统依旧没有报警。
绿灯还亮着。
阿依咬住嘴唇，迅速打出新的信号：目标前进，已触碰防线，随时可能突破。
她刚停下手指，就听见头顶传来极其轻微的摩擦声。
像是金属与石头之间的刮擦。
她缓缓抬头。
那人正抬起右手，袖口露出一截黑色晶管。他要把蚀灵钉打入能源接驳点。
只要钉进去，整个枢纽就会瘫痪。
她不能再等了。
她悄悄把手伸进衣兜，握住一颗种子。那是她特制的示警种，一旦激活会瞬间释放大量灵气波动，足以触发最近的感应阵。
但她也知道，这个动作会暴露自己。
一旦她动手，对方第一个就会杀她。
她看着那人的背影，看着他慢慢举起手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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