润玉近日心中藏了个隐秘的发现,像揣着个温热的火种,既灼人,又隐隐带着一丝他自己都不愿深究的期待。
他观察到,他那向来眼高于顶、对女仙不假辞色的二弟旭凤,似乎对那个从外界带回来的小仙侍锦觅,颇为不同。
几次偶遇,他都见旭凤的目光若有似无地追随着那抹活泼的身影,甚至破天荒地容忍了她种种不合规矩的言行。
经过这些时日的暗中观察,润玉也早已看出锦觅是女儿身。
既是女子,他更是刻意拉开了距离,除了必要的礼节,再无多余接触,唯恐惹来不必要的误会,更怕……穗禾不高兴。
然而,拉开与锦觅的距离容易,另一件事却如同细小的芒刺,时时扎在他的心尖——他仍旧时常能看到穗禾与旭凤在一起。
他们多半是在商讨军务,旭凤涅盘归来,重新执掌五方天将,而穗禾凭借之前在忘川的威望和在鸟族中的影响力,也深度参与其中。
两人于校场演兵,于帅帐议策,皆是神色肃然,举止有度。
润玉理智上明白,这是公事,穗禾是在尽她作为鸟族族长和未来天妃的本分。
可情感上,看着他们并肩而立的身影,看着旭凤与穗禾说话时那熟稔自然的态度,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涩便不受控制地涌上心头,闷闷的,堵得他呼吸都不甚顺畅。
他想开口,想小心翼翼地询问,想卑微地请求穗禾是否能减少与旭凤的接触。
可话到嘴边,又总是被他生生咽了回去。
他怕。怕显得自己小气善妒,怕干涉过多引来穗禾的反感,更怕听到任何他不想听的答案。
他只能将这份不适和醋意死死压在心底,任由它在无人知晓的角落默默发酵。
直到,他几乎可以确认旭凤对锦觅的心思。
这个发现,像是一道豁口,让他找到了一个看似合理的、可以向穗禾倾诉和试探的契机。
这日,趁着穗禾来璇玑宫寻他,两人于星辉下对坐饮茶时,润玉斟酌了许久,才状似无意地、带着几分分享秘密的语气,轻声开口道:
“穗禾,我近日……发现了一件事。”
他指尖摩挲着温热的茶杯边缘,目光低垂,不敢直视穗禾。
“旭凤他……似乎对那位锦觅仙子,颇为不同。我观他言行,似是……动了心意。”
他说完,悄悄抬起眼帘,紧张地观察着穗禾的反应。
谁知,穗禾闻言,只是挑了挑眉,随即“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眉眼弯弯,带着一种了然于胸的狡黠:
“阿玉,你才发现吗?”
她放下茶杯,支着下巴,笑吟吟地看着他。
“我可是从第一天看到那个小葡萄……哦不,是锦觅的时候,就猜到会有这么一出了!”
她之前看了那么多缠绵悱恻的话本子,就算不知道后续那跌宕起伏的具体剧情,单凭旭凤那破例将人带回、又百般容忍的态度,以及锦觅那不同于寻常仙子的懵懂与鲜活,用脚指头想也能猜出这两人之间必定有事发生!
这简直是套路中的套路。
听到穗禾这毫不意外、甚至带着点看戏意味的回答,润玉愣住了。
他设想过穗禾可能会失落,可能会黯然,唯独没料到她是这般反应。
“穗禾……你、你早就知道了?”
他有些难以置信,“那你……不难过吗?”
在他潜意识的认知里,不管如今如何,穗禾毕竟痴恋了旭凤数千年。
那份感情,即便如今转移了,难道真的能如此轻易、如此彻底地放下吗?
亲眼见证曾经倾心之人爱上旁人,心中怎会没有一丝波澜?
穗禾看着他眼中那份小心翼翼的不确定和担忧,心中又是好笑又是微软。
这条傻龙,绕了这么大个圈子,原来是在这儿等着她呢。
她站起身,走到润玉面前,俯身,双手捧住他微凉的脸颊,迫使他抬起眼,直直地望入自己清澈含笑的眸中。
“我为什么要难过?”
她的语气带着几分戏谑,又无比认真。
“阿玉,你实话告诉我,你跟我说这个,是不是……又偷偷吃醋了?”
被戳中心事,润玉脸颊瞬间染上薄红,眼神闪躲,想要否认,却在穗禾那洞悉一切的目光下无所遁形,只得微微抿紧了唇,默认了。
看他这副模样,穗禾心尖软得一塌糊涂。
她松开他的脸,转而用手指轻轻点了点他的鼻尖,语气带着安抚和不容置疑的坚定:
“你啊,就把心好好地放回肚子里吧。我既然与你定下了婚约,名字也端端正正地写在了婚书上,此生便认定是你,绝不会辜负你半分。”
她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忽然凑近他耳边,压低了声音,带着诱惑般的语气问道:
“只是阿玉……你想不想,和我尽快完婚?”
这个问题如同惊雷,在润玉耳边炸响。
他想吗?
他太想了!
无数个孤寂的夜晚,布星台上清冷的风,璇玑宫内空旷的回响,都在提醒着他身为夜神的漫长与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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