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时安也被那气味冲得喉头发紧,但她更快地屏住呼吸,同时手腕一翻,将袖中一枚清心药丸塞入口中含着。
目光迅速扫向内间紧闭的门扉——那气味不仅刺鼻,还隐含着一股躁烈的毒性,虽不致命,但吸入多了,恐会令人头晕目眩,甚至呕吐。
阿箐脸色一变,急道:“宋姑娘,请速速离开!”说着便要上前拉她。
就在这时,内间的门被猛地拉开。
宫远徵一手捂着口鼻,一手扶着门框冲了出来。
他脸色有些发白,额角带着薄汗,墨绿锦袍的袖口沾染了一片诡异的紫黑色污渍,眼中残留着未散的懊恼与戾气,显然是试验出了岔子。
辛辣的气味更浓了。
宫远徵看到外间站着的宋时安主仆,愣了一下,随即眉头拧紧,对阿箐厉声道:
“还不带她们出去!”
阿箐连忙应声。宋时安却在那瞬间,目光飞快地扫过宫远徵捂着口鼻的手指指缝——隐约透出一点不正常的淡紫色。
她心念急转,在阿箐过来拉她之前,忽然脚下一软,轻咳两声,以袖掩口,声音微颤道:
“这气味……我有些胸闷……”
说着,她身子晃了晃,似是受不住这毒气冲击。青穗吓得赶紧扶住她:
“小姐!”
宫远徵见状,眼中戾气更盛,不知是气自己失误,还是烦躁这突如其来的麻烦。
他上前两步,似乎想查看,又碍于什么停住,只冷声对阿箐道:
“先扶她去隔壁通风处!”
又狠狠瞪向那还在逸散气味的内间,对闻声赶来的其他徵宫药师吼道:
“愣着干什么?处理干净!”
宋时安被扶到侧院通风的回廊下坐下。青穗急得快哭了,不停问她感觉如何。宋时安抚着胸口,微微喘息,脸色确实有些苍白——一半是装的,一半也是那毒气确实让她不适。
片刻,宫远徵沉着脸大步走来。
他已换了件外袍,手上的污渍也洗净了,但脸色依旧难看。
他走到宋时安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语气硬邦邦的:“你怎么样?”
宋时安抬起眼,眸光因不适而显得水润,声音轻软:“多谢远徵弟弟关心,只是有些气短,歇歇便好。”
她顿了顿,目光落在宫远徵垂在身侧、指尖仍有些微不可察颤抖的手上,轻声问:
“远徵弟弟可还好?方才那气息灼烈,怕是伤了些手太阴肺经与手阳明大肠经,若是指尖发麻、气息短促,可用些金银花、连翘、甘草煎水,稍稍清解肺热与毒燥。”
宫远徵猛地一怔,锐利的目光倏地盯住她。
她不仅说出了具体的经络,还精准点出了他此刻指尖残留的麻意和胸口的些许滞闷!
这绝非一个普通闺秀,甚至寻常医者能一眼看出的!
“你懂医?”他问,声音里带上了审视。
宋时安垂下眼帘,羽睫轻颤,露出几分恰到好处的赧然与无奈:
“久病缠身,看了不少杂书,勉强认得几味药材,知晓些粗浅道理罢了。让远徵弟弟见笑了。”
她抬眼,目光清澈真诚,“方才情急,多嘴了。远徵弟弟医术精湛,自有化解之法,是我班门弄斧了。”
她将自己的“本事”归结于久病自学,态度谦逊,又将关心表达得自然。
宫远徵盯着她看了半晌,眼底的审视未退,但那股烦躁与戾气却莫名消散了些。
他想起哥说她“偶尔有些闹腾”,可这些天看来,她安静得过分。
方才那一下,倒显出点不同……至少,不是个纯粹的花瓶。
“管好你自己就行。”
他最终硬邦邦丢下一句,转身对阿箐道:
“送她们回去。今日之事,不得外传。”
说完,径自回了内间,只是脚步似乎顿了顿。
回疏影阁的路上,宋时安靠着轿辇,轻轻按着胸口。
方才并非全无风险,但她必须让宫远徵看到一点她的价值——不是累赘,也并非全然无知。
唯有如此,在这孤立无援的宫门,或许才能多一丝生存的空间。
而经此一事,那位心思难测的徵宫主人,对她恐怕不会再仅仅是“哥哥塞来的麻烦”那般简单的印象了。
夜凉如水。疏影阁内,宋时安推开窗,望向徵宫的方向。
那里灯火依旧,不知那少年是否还在挑灯夜战,与他那些危险的毒物药材为伴。
此时的徵宫药房里,宫远徵正在继续他的实验,虽然他对于宋时安会医术有些惊讶,但是却没有怀疑宋时安。
无他,完全是因为宋时安是哥哥带回来的,哥哥带回来的人,不会是坏人。
第二天一大早,宋时安刚起床,青穗就进来了。
“小姐,宫三先生在外面!”
闻言,宋时安抓紧时间收拾好,让青穗请宫远徵进来。
“远徵弟弟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
听到宋时安的话,宫远徵哼了一声。
“还不是担心你有什么问题,哥哥说你有喘鸣之症,昨天晚上你又吸了毒气,万一出了什么问题,哥哥会不高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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