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家老宅的铁门在暮色中缓缓打开,顾启明站在门内,神色复杂地看着从车上下来的我、陆宇成以及高远带领的小队。顾宇兰跟在他身后,脸色依旧苍白,但在看到我时,眼神里已没了之前的挣扎,只剩下一种近乎麻木的沉寂。
“沈小姐,”顾启明声音干涩,“旧书房一直保持着原样,没人动过。你们……请自便。”
我微微颔首,没有多余的话,径直朝着主宅西侧那栋相对独立的旧式小楼走去。那里是顾宏远生前最喜欢待的地方。
就在我们即将踏入小楼时,顾宇兰突然开口,声音沙哑:“等等。”他看向我,眼中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决绝,“在你们去书房之前……让我先去见林薇薇一面。”
我停下脚步,回头看他。
“有些话,我必须亲口问她。”他补充道,拳头无意识地握紧,“关于当年……关于孩子……关于我妈……我要听她亲口承认!”
陆宇成看向我,用眼神询问我的意见。
我看着他眼中那压抑到极致的痛苦和求证欲,沉默片刻,对高远道:“安排一下,让他去。你们全程监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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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守所的会面室冰冷而压抑。林薇薇穿着囚服,戴着手铐,坐在隔离玻璃后。她原本姣好的面容此刻憔悴不堪,眼神浑浊,但在看到走进来的顾宇兰时,那浑浊中骤然迸发出一丝扭曲的光亮。
“宇兰!你是来救我的对不对?我知道你一定会来……”她扑到玻璃前,声音急切而嘶哑。
顾宇兰没有坐下,只是站在玻璃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神里没有半分温情,只有冰冷的审视和压抑的怒火。
“我只问你几个问题,你老实回答。”他的声音像是淬了冰,“当年,沈知欣流产,是不是你和我妈联手做的局?”
林薇薇脸上的急切瞬间僵住,眼神闪烁,下意识地想要否认:“宇兰,你怎么能相信沈知欣那个贱人的鬼话……”
“回答我!”顾宇兰猛地一拳砸在隔离台上,发出沉闷的巨响,吓得林薇薇浑身一颤。外面的狱警立刻警惕地看过来。
林薇薇被他眼中那骇人的戾气吓住了,嘴唇哆嗦着,她知道,这是她最后的机会,或许坦白能换取一丝怜悯?她瘫坐在椅子上,神经质地笑了起来,笑容比哭还难看:“是……是啊!是我和柳玉芬一起干的!那又怎么样?柳玉芬怕沈知欣生下你的孩子,会彻底绑住你,会影响她控制你!她怕沈家的血脉会污染你特殊的体质!而我……我只是想得到你!我有什么错?!”
顾宇兰的身体晃了晃,扶住隔离台才勉强站稳,脸色惨白得没有一丝血色。虽然早有猜测,但亲耳听到这残忍的真相,依旧如同万箭穿心。
“那辰辰呢?!”他几乎是吼出来的,声音撕裂,“你们把他送到哪里去了?!为什么要伪造他夭折?!”
“辰辰……那个小杂种……”林薇薇眼神变得恶毒而疯狂,“柳玉芬说……他的血脉可能更特殊……是‘夫人’要的人……不能留在我身边,更不能留在沈知欣身边!送走他,伪造死亡,是最好的选择!既能绝了沈知欣的念想,又能把‘钥匙’牢牢控制在‘夫人’手里!哈哈哈……”
“夫人?哪个夫人?!”顾宇兰逼问。
林薇薇却突然收住了笑声,眼神里闪过一丝极致的恐惧,猛地摇头:“不……我不能说……说了我会死的……他们会杀了我的……”
“他们是谁?!‘黎明之火’吗?!那个‘夫人’到底是谁?!”顾宇兰急切地追问。
林薇薇却像是被无形的手扼住了喉咙,只是惊恐地摇头,蜷缩起来,再也不肯多说一个字。
顾宇兰看着她这副样子,知道再也问不出什么。他直起身,最后看了她一眼,那眼神冰冷得如同在看一个死物。
“林薇薇,你会为你做过的所有事,付出应有的代价。”
说完,他毫不留恋地转身,大步离开了会面室。身后,传来林薇薇崩溃的嚎哭和尖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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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书房门口,我收到了高远转发的会面监控录像。快速浏览完毕,我对陆宇成道:“‘夫人’……看来是比周明远权限更高的人物。”
陆宇成点头:“柳玉芬也提到过‘夫人’。这个人,很可能才是‘黎明之火’真正的核心。”
这时,顾宇兰回来了。他脚步有些虚浮,眼眶赤红,但眼神却比之前任何时候都要清醒,也都要……绝望。他看向我,声音低沉而沙哑:
“我问清楚了。现在,我带你们去书房。”
他拿出钥匙,打开了那扇尘封已久的、属于顾宏远的旧书房大门。
昏暗的光线中,那幅巨大的《山河社稷图》水墨画,静静地悬挂在正对面的墙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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