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微弱的震颤沿着某种凡人无法理解的法则,瞬间传导至川味小馆的后院。
蹲在灶前的林川心脏猛地一抽,手中用来修补锅底裂纹的铜片应声落地,在青石地面上弹跳两下,发出清脆的金属撞击声,余音如针尖刺入耳膜。
他右眼补丁下的皮肤突突跳动,仿佛有活物在皮下蠕动。
铁头正抡圆了胳膊,一记重锤砸下,火星混着刺耳的“铛——”响炸开,灼热的气浪扑面而来,带着铁锈与熔铜的腥气。
他浑然不觉,只当是自己力气又大了几分,憨厚地嘿嘿一笑,露出一口被烟草熏黄的牙。
靠在墙边的狼哥却皱起了眉,指间夹着的烟卷轻轻一抖,灰白的烟灰簌簌落下,落在他磨损严重的工装裤上。
他锐利的目光扫向林川,目光如钩,似要从那颤抖的身影里抠出答案。
沈清棠端着一碗刚熬好的姜茶走过来,粗陶碗壁滚烫,指尖传来温热的触感。
热气氤氲而上,模糊了她清秀的眉眼,睫毛在雾中微微颤动,像沾了晨露的蝶翼。
她将碗轻放在林川手边的石凳上,瓷碗与石面相碰,发出一声轻响。
她的声音温软得像清晨的雾:“你昨晚又梦见那场大火了?”
林川缓缓抬头,遮住右眼的黑色补丁边缘,几缕猩红的血丝正顽固地向外渗透,湿透了布料,顺着颧骨滑落,在脸颊留下一道暗红的痕迹,仿佛囚禁着一头嗜血的凶兽,正试图挣脱牢笼。
他咧嘴一笑,那笑容里带着三分疲惫和七分自嘲,嘴角牵动时,右脸肌肉微微抽搐:“嗯,梦里吵得很,全是兄弟们喊救命的声音。我听见楚歌在哭,听见老钟在咳血……还有人在火里叫我名字,可我跑不动。”
沈清棠的心像被一根细针扎了一下,钝痛蔓延至指尖。
她伸出微凉的指尖,轻轻抚上他紧锁的眉心,触感粗糙,布满旧伤与风霜刻下的沟壑。
她试图抹平那里的褶皱,却只觉掌心发烫,仿佛贴上了烧红的铁片。
“那这口锅修好了,能不能……别总想着把自己也当柴火烧?”
话音未落,异变陡生!
那口被铁头砸得坑坑洼洼的“七情锅”锅底,一道道细如发丝的符文猛地亮起,泛出幽蓝的光,如同沉睡的血脉骤然复苏。
旋即又黯淡下去,只留下淡淡的灼痕,空气中飘散着一丝焦糊味,像是记忆被点燃的残烬。
就在那一闪而逝的光芒中,一团模糊的火影扭曲着投射在地面上。那火光,那浓烟,那撕心裂肺的轮廓,正是三年前终结了他一切的任务现场残像!
地面砖缝间浮现出燃烧的钢梁、倒塌的墙体,甚至能听见火焰吞噬血肉的“滋滋”声,闻到皮肉焦糊的恶臭。
林川的瞳孔骤然收缩成一个危险的针尖,鬼眼在补丁下剧烈震颤,视野中世界短暂地被数据流覆盖——坐标、能量波动、时间倒计时:71:59:43。
子夜时分,龙组总部的外围防线如钢铁巨兽般蛰伏在黑暗中。
冷雨初歇,水泥地上倒映着零星的路灯,像碎裂的星辰。
林川换上了一身外卖员的制服,电动车的后备箱里没有餐盒,只有足以瘫痪局部电网的高压脉冲器,外壳冰冷,通电时发出低频嗡鸣。
他避开监控,如一道鬼影融入建筑的阴影,每一步都踩在盲区的缝隙里。
右眼的补丁下,那只被称作“鬼眼”的灰色瞳孔悄然开启,视野中的世界瞬间被无数交错的数据流和能量线覆盖,红外扫描、电磁场分布、心跳频率……档案室的物理坐标和电子防火墙的结构清晰地在他脑中标示出来。
就在他即将踏入最后一处监控死角时,一股彻骨的寒意从后颈猛然窜起,直冲天灵盖,头皮炸开,仿佛有冰锥刺入脊椎。
鬼眼不受控制地剧烈闪烁了三次,三段破碎而致命的未来景象狠狠砸进他的意识!
第一段:狼哥被反锁在地下三层的B3焚烧室内,平日里用来销毁绝密文件的烈焰从通风口疯狂喷涌,将他吞噬。
厚重的合金门缝隙里,渗出浓烈的焦肉气味,混着塑料燃烧的毒烟,令人作呕。
他听见狼哥最后的嘶吼被火焰吞没。
第二段:楚歌一脚踹开焚烧室的大门,手中紧握着配枪,虎口因用力过猛而发白。
但迎接她的不是幸存的战友,而是早已启动的“灰烬序列”战术代码。
墙壁内侧的速射机枪喷出火舌,子弹撕裂空气的尖啸声中,她的身体被打成筛子,鲜血溅在防火门上,像一幅抽象的画。
第三段:陈默,那个他曾以为能托付后背的兄弟,面无表情地站在主监控室的屏幕前,眼中没有一丝光亮。
他看着屏幕里狼哥和楚歌死亡的画面,用几不可闻的声音低语:“背叛者,就该被焚为灰烬。”他的手指在控制台上轻轻敲击,节奏诡异,像某种加密信号。
林川浑身的血液几乎在瞬间凝固,呼吸停滞,五脏六腑仿佛被无形之手攥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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