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风吹黄了东河两岸的野草,也吹来了靳团团该上幼儿园的日子。
神来村的幼儿园就设在村头的旧庙里,刷了层白灰,摆了十几张矮桌矮凳,算是孩子们启蒙的地方。可靳老汉最近几天,却天天夜里翻来覆去睡不着,眼睛盯着屋顶的椽子,脑子里全是团团上幼儿园的事。
他怕啊。
团团这孩子本就比别的小孩怯生,要是到了幼儿园,被别的孩子指着鼻子说 “你是没妈的孩子”,这对一个刚满五岁的小姑娘来说,打击得多大?说不定会在孩子心里留下一辈子的疤,以后见了人都抬不起头。
这些天,他也看出来了,珍珠没断了要回孩子的心思,每隔几天就会偷偷来村里,远远看一眼团团和圆圆;而团团圆圆呢,虽然还喊不出 “妈妈”,可每次看到珍珠的身影,眼神里都会多一丝好奇,不再像以前那样躲着。
靳老汉在炕上翻了个身,叹了口气。他知道,孩子不能没有妈,就算现在不认,日子久了,总能焐热她们的心。要是真让团团顶着 “没妈的孩子” 的名声长大,他这个当爷爷的,一辈子都不会安心。
这一宿,靳老汉睁着眼睛到天亮,终于下定了决心 —— 要带着靳长安,去十八弯村把珍珠请回来。
第二天一早,靳老汉就揣着几个刚煮好的鸡蛋,去了西窑。靳长安正躺在炕上啃窝头,看到他进来,眼皮都没抬一下。
“长安,起来,跟爹去趟十八弯村。” 靳老汉把鸡蛋放在炕边的小桌上。
“去那儿干啥?” 靳长安嚼着窝头,含糊不清地问。
“去把珍珠请回来。” 靳老汉坐下来,语气严肃,“团团快上幼儿园了,不能没有妈在身边,你也该收收心,好好过日子了。”
靳长安皱了皱眉,心里不情愿 —— 他早就习惯了没人管的日子,要是珍珠回来了,又要管着他喝酒,管着他花钱,多不自在。
可转念一想,他已经快一年没碰过女人了,夜里躺在床上,脑子里总忍不住想那些男女之事,家伙什都快生锈了。一想到珍珠的模样,他心里的那点不情愿瞬间被欲望压了下去,精虫上脑的他,立马从炕上爬起来:“行,爹,我跟你去。”
靳老汉看着儿子这副急不可耐的样子,心里叹了口气,却也没多说什么 —— 只要能把珍珠请回来,先让儿子收收心再说。
两人牵了骡子,朝着十八弯村的方向赶去。一路上,靳老汉反复叮嘱靳长安,到了崔家要好好说话,别再像以前那样毛毛躁躁,可靳长安根本没往心里去,满脑子都是见到珍珠后的场景,嘴角时不时露出一丝猥琐的笑。
到了十八弯村,崔家的院门正开着,崔母正在院子里晒玉米。看到靳老汉和靳长安,她的脸色一下子就沉了下来,手里的木耙子也停了下来。
“你们来干啥?” 崔母的语气里满是警惕。
靳老汉赶紧上前,脸上堆着笑:“亲家母,我们是来请珍珠回去的。团团快上幼儿园了,孩子不能没有妈,您就行行好,让珍珠跟我们回去吧。”
崔母还没说话,屋里的崔二平就走了出来。看到靳长安,他的火气一下子就上来了:“靳长安,你还有脸来?我三妹被你打成那样,你还好意思让她跟你回去?”
靳长安赶紧挤出笑容,虚情假意地说:“二平哥,以前是我不对,我知道错了,以后我肯定好好对珍珠,再也不跟她吵架,不打她了。” 他嘴上这么说,眼睛却时不时瞟向屋里,心里盘算着怎么能让珍珠赶紧跟他走。
这时,珍珠抱着小雪松从屋里走了出来。小雪松已经能扶着墙走路了,穿着一身新做的小花袄,手里还拿着个拨浪鼓,看到靳长安,吓得往珍珠怀里缩了缩。
靳长安看到珍珠,眼睛都亮了,脑子里全是那些男女床第之事,崔母和二平说的话,他一句都没听进去,只是一个劲地陪笑着:“珍珠,跟我回去吧,团团和圆圆都想你了,你回去了,咱们一家就能团聚了。”
靳老汉也在一旁帮腔:“珍珠,你就跟我们回去吧,我保证,以后长安要是再敢欺负你,我第一个饶不了他。”
崔母拉着珍珠的手,急得直跺脚:“珍珠,你可别听他们的!就算是东河的水倒流,靳长安那小子也是本性难移,你跟他回去,迟早还得受委屈!”
崔二平也劝道:“三妹,你忘了上次他是怎么打你的?忘了你手被扎得满是血的样子了?这靳家就是个火坑,你可不能再跳进去了!”
珍珠低着头,怀里抱着小雪松,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她怎么会忘?怎么会忘了那些痛苦的日子?可一想到团团即将上幼儿园,想到孩子们可能会被人嘲笑,想到她们眼里对母爱的渴望,她的心就像被揪着一样疼。
那些都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啊,她怎么能不管?
“娘,二哥,我知道你们是为我好。” 珍珠抬起头,眼泪掉了下来,语气却异常决绝,“可团团和圆圆是我的孩子,我不能不管她们。就算靳长安再不好,我也要回去,至少能陪着孩子,不让她们被人欺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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