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符暗夜惊魂变
梨花胡同的肃杀之气尚未在黎明前的黑暗中完全散去,雍亲王府的书房内却已灯火通明,彻夜未熄。
胤禛端坐在紫檀木大案之后,面沉如水,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一份刚由粘杆处心腹呈上的密报。他眼下有着淡淡的青黑,但眼神却锐利如鹰,不见半分疲态。胤祥则在一旁焦躁地踱着步,拳头时而紧握,时而松开。
“四哥,查清楚了!昨夜殿下荡平那魔窟时,外围共有三拨人马在远处窥探!一拨像是宫里慎刑司的暗桩,已被我们的人惊走;一拨来历不明,身手诡秘,远远望了一眼便撤了,没留下痕迹;还有一拨……”胤祥顿住脚步,声音带着压抑的怒火,“是步军统领衙门的人,带队的是隆科多麾下的一个参将!”
胤禛敲击桌面的手指倏然停住,抬起眼,眸中寒光一闪:“隆科多?他倒是消息灵通,手也伸得够长。”
“会不会是皇阿玛……”胤祥压低了声音,带着试探。
“不会。”胤禛断然否定,“皇阿玛若想知道,自有更隐秘的渠道。隆科多此举,是自作聪明,想看看风向,或者说,他背后还有人想看看,太子殿下究竟做到了何种地步。”他冷哼一声,“这位九门提督,看来屁股坐得并不安稳。”
正在此时,书房门外传来急促却极轻的叩门声。
“进。”
一名身着粘杆处特有夜行服色的精干汉子闪身而入,单膝跪地,声音低沉而清晰:“禀王爷、十三爷,卑职等奉命清理那宅院地宫,在第三层那干涸的池底,发现了一样东西。”他说着,双手小心翼翼捧上一个用特殊油布包裹的、巴掌大小的物事。
胤祥上前接过,入手只觉一片冰凉,甚至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阴寒刺骨之感。他解开油布,里面露出的,并非预想中的邪器或文书,而是一块颜色暗沉、似铁非铁、似石非石的碎片,边缘参差不齐,表面刻着几个扭曲得几乎无法辨认、却让人一看便心生烦恶的古老符文。
“这是何物?”胤祥皱眉,将其递给胤禛。
胤禛接过碎片,指尖传来的那股阴寒邪异之感更为明显,连他这等心志坚定之人,心神都微微荡了一下。他仔细端详着那几个符文,脸色逐渐变得凝重起来:“这东西……不像是中原之物,其上残留的气息,与昨夜那邪池同源,却更为古老晦涩。立刻将此物密封,加急送往……”
他话未说完,怀中的龙纹玉佩毫无征兆地再次传来一阵温热,并非之前的灼热预警,而更像是一种温和的牵引。
胤禛话语一顿,心中了然,改口道:“……不,将此物严密保管,没有本王命令,任何人不得触碰。你们继续清理,任何蛛丝马迹,不得遗漏!”
“嗻!”那名粘杆处属下领命,迅速退下。
“四哥,不送给太子殿下过目吗?”胤祥疑惑。
胤禛摩挲着怀中温热的玉佩,摇了摇头:“殿下想必已知晓此物存在,既未直接索要,自有其深意。我们先按兵不动,这东西,或许能成为一个鱼饵。”
他站起身,走到窗边,望着窗外渐渐泛起的鱼肚白,声音冷冽:“胤祥,传令下去,粘杆处所有能动用的暗线,全部撒出去。重点查三件事:第一,隆科多近日与哪些人过从甚密;第二,京城内外,可有类似的、带有这种符文痕迹的器物或地点出现;第三,查一查乌雅·成璧口中那些前朝秘辛,尤其是关于……元蒙时期,萨满与某些邪神祭祀的记载。”
“元蒙邪神?”胤祥眼神一凛,“四哥是怀疑……”
“昨夜那骷髅老者临死前呼喊的‘吾主’,还有这碎片的风格,不似我中原正道,亦非藏密、苗疆一路,倒有些像更古老的、来自草原乃至漠北的传承。”胤禛眼中闪烁着思索的光芒,“若真如此,这‘窃运盟’所图,恐怕比我们想象的更大。”
……
旭日东升,驱散了夜幕,却驱不散某些人心头的阴霾。
京城西郊,一处看似普通的庄园密室内。
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和一种奇异的檀香混合的怪味。墙壁上刻满了与那碎片上类似的扭曲符文,在摇曳的烛火下仿佛活物般蠕动。
一名身着红黑相间、绣着狰狞狼头图案袍服的中年男子,正脸色铁青地看着面前碎裂成数块的黑色水晶球。水晶球残骸中,一丝丝黑气正在不断逸散。
“巴图鲁大师的生命印记……熄灭了。”他声音沙哑,带着难以置信的惊怒,“梨花胡同的圣坛……被毁了!连‘万秽噬运池’和那缕好不容易窃取来的龙气……都失去了联系!”
密室中另外几名同样身着狼头袍服的人闻言,皆尽骇然。
“这怎么可能?巴图鲁大师乃是狼神座下排名前列的祭司,更有‘九幽之暗’的祝福,京城之中,谁能无声无息地毁掉圣坛?”
“是那个老皇帝出手了?还是钦天监的张玄素?”
“不像他们的手笔……昨夜天地气机变动,隐有龙吟雷震之声,虽然极其微弱,但绝非寻常修士所能引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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