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榻博弈父子隙,深宫暗藏窃运影
乾清宫内,药香与龙涎香交织,却掩不住那份无形的、在父子君臣间悄然弥漫的寒意。康熙皇帝靠坐在龙榻上,蜡黄的面皮微微抽动,那双曾洞彻人心的眼眸,此刻虽黯淡,却锐利如旧,死死盯在胤礽身上,更准确地说,是落在他那双异色的瞳孔,以及周身那若有若无、令他都感到隐隐心悸的混沌气息之上。
“混沌之气……盘旋帝星之侧……”康熙低声重复着张玄素的话,声音沙哑,如同砂纸摩擦,“太子,监国数月,你……似乎得了不小的造化。”
这话听着像是赞赏,但那语气中的探究与一丝难以言喻的忌惮,却如同冰锥,刺入在场每个人的耳中。梁九功和侍立的太医恨不得将头埋进胸口,连呼吸都屏住了。
胤礽垂眸,姿态恭谨依旧,声音平稳无波:“回皇阿玛,儿臣惶恐。西山妖人勾结漠北邪教,欲断我龙脉,儿臣身为太子,守护江山社稷乃分内之事。激战之中,侥幸引动龙脉本源,融合些许驳杂之力,方得击溃邪神。然此力狂暴难驯,儿臣亦是勉力压制,不敢称造化。”
他将过程轻描淡写,重点落在“守护江山”、“击溃邪神”之上,至于力量来源与性质,则含糊带过。
康熙干瘦的手指在锦被上无意识地抓挠了一下,他如何听不出这话里的保留?但他更在意的是另一件事。
“击溃邪神……好,很好。”康熙目光转向跪在地上的张玄素,“张爱卿,你方才还说,西北将星紊乱,有新的血光之兆,与那‘窃运盟’有关?这‘窃运盟’,又是何物?”
张玄素连忙叩首:“回皇上,臣……臣亦不知其详。只是观星象显示,西北气运隐有被暗中窃取、转移之象,其手法阴诡,绝非漠北邪教那般直来直往。且此象与之前困扰皇上的诅咒,似有几分……隐隐的关联。故臣大胆推测,或有另一隐藏更深的组织,名为‘窃运盟’,在暗中活动。”
“窃取气运……与诅咒关联……”康熙喃喃自语,眼神骤然变得冰冷无比,他猛地看向胤礽,“太子,你剿灭西山妖人,可曾查到与此盟相关的线索?”
刹那间,殿内所有人的目光再次聚焦于胤礽身上!
胤礽心中冷笑,果然来了。父皇醒来,第一关心的并非身体,也非社稷安稳,而是这突然出现的、可能威胁到他帝王权柄的“窃运盟”,以及……自己这个掌握了超然力量的太子,是否知情,又是否……有所牵连?
他抬起头,坦然迎向康熙审视的目光,从怀中取出那枚非金非木的黑色令牌,双手呈上:“回皇阿玛,儿臣在剿灭妖首乌尔翰时,于其身旁发现此物。其上气息与漠北邪力迥异,阴险诡谲,粘杆处亦无法辨认。儿臣怀疑,此物或与那张玄素所言‘窃运盟’有关。正准备详查,便听闻皇阿玛苏醒,特此呈报。”
他直接将令牌拿出,既显示了坦诚,也将难题抛了回去——东西在这里,线索也在这里,但如何查,查到哪里,需要您这位刚刚苏醒的皇帝示下。同时,也隐晦地点出,自己在此之前,对此盟一无所知。
康熙盯着那枚令牌,眼神变幻不定。他示意梁九功将令牌取过,拿在手中反复摩挲,感受着那冰凉的触感和隐晦的诡异气息,眉头越皱越紧。这令牌,他从未见过,但其上的气息,却让他体内那被压制的诅咒,都隐隐有一丝躁动!
难道……真如张玄素所言,给自己下咒的,并非漠北邪教,而是这个藏得更深的“窃运盟”?那太子在其中,又扮演了什么角色?他是真的不知,还是……早已察觉,甚至……
各种猜忌如同毒藤,在康熙心中疯狂滋生。他抬起眼,看着胤礽那平静得过分的面容,缓缓道:“既然有此线索,便由你……继续追查下去吧。粘杆处,仍由你调遣。务必将此‘窃运盟’,给朕揪出来!”
他将令牌递还给梁九功,示意交还给胤礽。这个举动,看似放权,实则将烫手山芋又丢了回来,更是一种试探。
“儿臣,领旨。”胤礽接过令牌,面色不变。他早已料到如此。父皇苏醒,意味着他这“监国”之权即将名存实亡,但父皇重伤未愈,又忌惮他如今的力量和势力,不敢轻易收回权柄,更不敢让他完全脱离朝堂视线。这番看似信任的委以重任,背后是无尽的猜疑与制衡。
“朕累了,你们都退下吧。”康熙仿佛耗尽了力气,疲惫地闭上双眼,挥了挥手。
“儿臣(臣等)告退。”
胤礽、胤禛、张玄素等人躬身退出乾清宫。
殿外,阳光刺眼。胤禛看着身旁沉默不语的兄长,低声道:“四哥,皇阿玛他……”
“无妨。”胤礽打断他,目光遥望宫墙之外,那只暗灰色的右眼中,混沌之色流转,“意料之中。父皇醒了,这棋盘,才算真正开始。”
他摩挲着手中的黑色令牌,感受着那丝阴冷的气息。窃运盟……你们躲在暗处窥伺了这么久,如今被张玄素意外点破,又被父皇亲自下令追查,想必……也坐不住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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