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几日,言梓虞的生活被片场与酒店填满。
清晨在酒店房间对着铜镜揣摩苏婉的仪态,庶女特有的屈膝幅度、垂眸时的眼尾弧度,都反复练习;
白天则守在片场角落,拿着剧本对照拍摄画面,看陆承宇如何用一个眼神展现将军的隐忍,看周瑾怎样用指尖轻颤传递皇后的不安,偶尔还会记录下老戏骨对台词的独特处理 —— 这些观摩所得,都成了她打磨角色的养分。
陈沫端来刚泡好的茉莉花茶,轻声道:“言姐,剧组发了明日的拍摄日程,城外废弃驿站拍你和陆老师的对手戏,戏份是苏婉给萧策递密函。”
她递过打印好的日程表,红笔圈出的 “密函传递” 旁,还标注着 “夜戏”。
次日晚,城外废弃驿站被布置得格外冷清。
土坯墙斑驳脱落,墙角堆着半人高的干草,唯一的窗户糊着破旧的麻纸,月光透过破洞洒进来,在地面投下细碎的阴影。
驿站中央摆着张缺了角的木桌,桌上放着盏油灯,灯芯跳动的火苗将周围的光影晃得忽明忽暗 —— 这是剧组特意选的场景,为的就是突出 “密函传递” 的隐秘与紧张。
工作人员们忙碌着,议论声却压得极低。
场记蹲在墙角整理道具,跟灯光师咬耳朵:
“新人跟陆影帝搭夜戏,还是这种全靠眼神和台词撑的对手戏,能接得住吗?”
灯光师调试着角度,压低声音回:“听说陆老师为了找萧策的狠劲,连休息时都不怎么说话,新人要是紧张忘词,这场戏怕是要拍到后半夜。”
服装组的工作人员此时正帮言梓虞整理戏服 —— 那是件深灰色粗布襦裙,领口缝着不起眼的暗兜,正好用来藏密函。
言梓虞指尖摸着暗兜里的密函 —— 那是道具组用泛黄的宣纸仿制的,上面用朱砂画着简单的地形图,边角还特意做了磨损处理。
她翻着剧本,在 “递密函” 的台词旁轻轻批注:“靠近时脚步要轻,递函时用袖口挡着,眼神快速扫过四周,显露出‘怕被发现却不得不为’的矛盾。”
这时,陆承宇穿着玄色劲装走了进来,腰间束着镶铁玉带,脸上还带着 “刚从战场回来” 的风尘。
他没跟任何人说话,径直走到木桌旁,拿起油灯轻轻晃了晃,动作自然得仿佛这驿站是他常来的地方。
张导也跟着进来,特意叮嘱了言梓虞几句:“别紧张,陆老师会带你入戏,忘了台词也没关系,咱们再来一遍。” 显然,他也担心新人在影帝面前露怯。
言梓虞深吸一口气,走到驿站门口待命。陈沫在她身后小声加油:“言姐,你是最棒的!“
“各部门准备!《烽火长安》第三十二场一镜一次!” 场记举板的声音落下,驿站里瞬间安静下来,只剩油灯燃烧的 “噼啪” 声。
言梓虞贴着墙根走进来,脚步轻得几乎没有声响。
她穿着深灰色襦裙,在昏暗的驿站里几乎要与阴影融为一体,只有发间别着的银簪,偶尔反射出一点微弱的光。
走到离木桌三步远的地方,她停下脚步,微微屈膝,声音压得极低,却清晰地传到陆承宇耳中:“将军,家父让小女…… 送样东西给您。”
陆承宇握着油灯的手顿了顿,没有回头,只从喉咙里发出一声低沉的 “嗯”,语气里带着警惕 —— 萧策本就多疑,面对突然出现的苏婉,不可能毫无防备。
言梓虞慢慢走上前,右手悄悄从暗兜里摸出密函,用左手袖口挡住,递向陆承宇:“这是家父画的地形图,标注了敌军粮草的位置。”
她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不是紧张,而是刻意表现出的 “害怕”—— 苏婉只是个庶女,从未参与过权谋斗争,递密函时的恐惧本就该如此。
陆承宇终于回头,目光像刀一样落在她脸上,眼神里满是审视:“你父亲怎会让你一个女子来送这么重要的东西?” 他的声音很冷,没有丝毫温度,仿佛在审问一个奸细。
言梓虞的睫毛轻轻颤动了一下,像是被他的眼神吓到,却很快稳住心神,抬头迎上他的目光,语气里多了几分倔强:“家父说,将军信得过的人不多,小女…… 不会引起旁人怀疑。”
她说 “不会引起怀疑” 时,指尖微微收紧,将苏婉 “明知危险却不得不来” 的无奈藏进细节里。
陆承宇盯着她看了几秒,突然伸手,不是去接密函,而是猛地攥住她的手腕。
他的力道很大,言梓虞的眉头瞬间蹙起,却没有挣扎,只是眼神里多了几分震惊 —— 这是剧本里没有的动作,是陆承宇为了突出萧策的多疑临时加的戏。
“你若真是来送密函的,为何不敢看我的眼睛?” 陆承宇的声音更近了,呼吸几乎要落在她脸上,压迫感十足。
言梓虞没有慌乱,反而顺着他的动作,轻轻挣了一下手腕,眼神里闪过一丝委屈,却又很快坚定下来:“将军若不信,小女现在就走,只是…… 家父的心血,怕是要白费了。” 她的声音不高,却带着 “破釜沉舟” 的决绝,既符合苏婉的身份,又接下了陆承宇临时加的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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