硝烟与血腥味凝固在563.9高地焦灼的空气里,沉重得让人每一次呼吸都像在吞咽砂砾。南波万和BBFPS拼死将林树和白泽拖回战壕的代价,是两人身上各添了几道新的弹片划伤,以及几乎耗尽的体力。
反坦克小队,四名曾寄予厚望的【威龙】干员,出击时是四道决绝的背影,归来时,只剩两人。
林树的状态相对好些,背后和内脏的震伤在强效药物作用下被暂时压制,但动作明显迟缓,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肋间的隐痛。白泽则彻底失去了战斗力,他被安置在后方一个相对坚固、但同样弥漫着死亡气息的防炮洞里。失去双腿的剧痛被止疼片强行压下,但苍白如纸的脸色和逐渐涣散的眼神,宣告着他生命的烛火正在风中急速摇曳。防炮洞角落里,还蜷缩着腹部重伤、昏迷不醒的艺术哥。
老飞宇靠在一段塌了半边的胸墙后,剧烈地咳嗽着,吐出嘴里的沙土和血沫。他颤抖着手,从怀里摸出一个被鲜血和汗水浸染得皱巴巴的小笔记本。那是穿越初始,他为了记录人员情况,从战壕杂乱物品里找到的。他翻开本子,借着昏黄的天光,用一支铅笔,在几个名字上,极其缓慢、又极其沉重地划下横线。
小叮当、一霖、WHYS、千岁、艺术、幸福、王中中、白毛、小小烟、钢牙......
白泽(濒危)
短短一个多小时,穿越而来的二十个名字,已经被划掉了一半。黑色的铅笔痕,像是刻在每个人心头的墓志铭。
本子上还剩下的名字,也大多带着伤,弹药即将见底。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淹没着残存的意志。
但战场没有给哀悼留时间。
米军的进攻,在经历了短暂的迟滞和混乱后,再次压了上来。那辆被小小烟用生命引爆的M26坦克的残骸,以及另外几辆被炸毁的M24,如同巨大的钢铁墓碑,横亘在进攻路线上,却也成了敌人步兵最好的掩体。
剩余的坦克——两辆尚能行动的M24,以及那辆最为棘手的M26“潘兴”,显然被之前接二连三、悍不畏死的自杀式攻击打怕了。它们不再贸然突进到最前沿,而是停留在相对安全的距离上,利用主炮和机枪,为步兵提供持续而致命的火力支援。炮弹时而落下,在阵地前后炸开,迫使守军无法有效集结或机动。机枪子弹则如同毒蛇的信子,不断舔舐着阵地的边缘,压制得众人几乎不敢露头。
坦克的畏缩不前,换来的是步兵更加疯狂的推进。失去了坦克抵近的绝对压力,但敌人步兵在远程火力掩护下,散兵线拉得更开,利用弹坑、尸体和残骸,一点点地蚕食、逼近。子弹从各个角度飞来,打得沙袋噗噗作响,泥土飞溅。
“操!火力太猛了!抬不起头!” 贱徐缩在掩体后,对着老杨吼道。
“不能让他们靠近!用手雷!用技能!压制!” 老杨一边给一个手臂受伤的成成大王包扎,一边嘶声回应。
阵地上残存的有生力量开始拼命反击。使用【露娜】干员的选手,将身上的破片手雷用尽技巧投掷出去,在敌群中炸开一团团火光和破片风暴。使用【红狼】干员的选手,则抓住坦克炮击的间隙,猛地探头,打出【三联装手炮】,三发特殊弹药落在步兵较为密集的区域,爆炸的冲击和火焰暂时遏制了推进势头。各式各样的技能和道具——甚至是【电箭】——被毫不吝惜地使用出来,只为拖延时间,制造混乱。
一时间,阵地前方火光闪烁,爆炸声、枪声、惨叫声混作一团。敌人被这依然顽强且花样百出的抵抗打得有些懵,攻势再次为之一缓。
ID叫“钢牙”的选手,是阵地上和林树唯二使用【威龙】干员的人。他看了一眼远处那如同定海神针般、不断喷射火力的M26潘兴,又看了看身边伤痕累累的同伴,眼中闪过一丝决绝。他检查了一下身上的两枚【磁吸炸弹】,深吸一口气,就准备像他的好友们一样,冲出阵地。
“钢牙!你干什么!” 老飞宇眼疾手快,一把死死拽住了他的胳膊,力道之大,让钢牙一个趔趄。
“我去炸了那辆大的!不然我们全得被它轰成渣!” 钢牙挣扎着低吼。
“你现在冲出去就是送死!看不见它的机枪盯着哪里吗?” 老飞宇指着阵地前那片几乎被子弹犁平的开阔地,“等它再靠近点!或者......等我们想办法混烟过去......”
“我们......” 钢牙红着眼睛。
话音未落——
“咻——轰!!!”
一发来自M26的90毫米高爆弹,带着死神的尖啸,精准地轰击在两人藏身的掩体前方,一个用于加固的小土堆上!
“轰隆——!!!”
天崩地裂般的巨响近在咫尺!狂暴的冲击波如同实质的墙壁,狠狠撞在土堆后的老飞宇和钢牙身上!两人甚至连反应都来不及,只觉得胸口被巨锤猛击,耳膜瞬间刺痛失聪,整个人被无可抗拒的力量掀飞起来,向后重重砸在战壕的内壁上,又弹回落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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