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遇更是心生绝望的整个人都红透,费了好大的力气,才终于借着赫连康伸出的手臂站起来。
她双腿发软的退后两步,嗫喏着福了福身,
“谢陛下。”
赫连康的目光扫过她紧攥在一起发白的手指,站起身来:
“嗯。”
他似乎还能闻到她身上传来的让他忍不住蠢蠢欲动的迷人馨香。
他不由叹气,
“长德,送她回去。”
低着头的冉遇似松了口气,不敢再看他一眼,飞快的转身离开。
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小道尽头,赫连康才收回视线,也是这时候,他突然瞥到脚边有个青色不太显眼的荷包。
他弯腰捡起来打开,不由眼皮子一跳。
原来,是张绣了黄色龙纹的鲛绡。
看面料和绣纹的成色,一眼就能看出这不是最近才绣的。
再想到长德刚刚的暗示,自己四年前微服去过冉府,便猜到这小女人定是那天见过自己。
想到这里,赫连康薄唇轻启:
“去查。”
“喏。”
一声微不可闻的回应从凉亭外面的林间传来,接着便是两道黑影一闪而过。
……
与此同时。
回到小院的冉遇,送走长德后在红豆惊讶的目光中,一屁股瘫坐到椅子上:
“给我倒杯水。”
她刚刚是真的哭累了。
又是几辈子以来第一次真正面对掌握着天下人生杀大权的皇帝,她这会儿全身软的像是煮熟的面条。
她抚了抚心口。
初见赫连康的那一瞬间,她心底便突然冒出又惊喜又委屈又绝望的情绪。
冉遇知道,那都是原身遗留下来的。
四年前,赫连康微服到冉府,和冉老爷子在书房说话。
这姑娘当时并不知道冉老爷子院子里有客人,便端了自己亲手做的羹汤给冉老爷子送去。
还没靠近,就看见冉老爷子带着一众冉府男丁簇拥着一个三十有余,面如冠玉的俊美男子走出院子。
她吓得立刻要躲,却没注意到脚下一头栽倒在地。
刚走出院子的所有人,包括赫连康在内,全都呆滞的看着她。
冉褚程担心赫连康一怒之下怪罪于自己,便吩咐下人要将她拖走打上二十大板。
是赫连康眼带笑意的挥手示意说不用,又跟冉老爷子笑言冉府规矩好,隔着老远呢,就给他行此跪拜大礼。
也是他这笑语晏晏不怪罪的模样,才免了她的一顿打,甚至还被冉褚程夸赞了一句不错。
原身从此记下了赫连康那张温润有礼的脸。
后来没多久,她从病重的冉老爷子那里得知,前些天那个让她免于一顿大板的男人,原来是当今天子。
她才知道,自己的心思在冉老爷子眼里已经无处遁形。
是啊,她不过是冉褚程后院里微不足道的庶女。
她上有身份高贵的嫡姐、姨娘健在的庶姐,下有比她受宠的庶妹,就算要进宫,也轮不到她。
可她不甘心。
倒不是不甘心不能进宫伴驾,而是不甘心和心上人没有再见的机会。
冉老爷子去世后,冉府守孝三年。
三年里,她不曾放下过学习,不论是女工诗词,还是拳脚功夫,就为了能有被嫡母挑中成为滕妾陪伴嫡姐进宫的资格。
回忆到这里,冉遇双眼一沉。
原身并不知道,就是因为她的聪敏好学,才让嫡母有了坏她身体的打算。
想想也是,一个长相本就比嫡女出众的庶女,眼看着在学识教养等方面也要比过自己的亲女,嫡母又怎么会不防备她?
从两年前开始,原身的身体便渐渐变得虚弱,与之相对的,是她的容色一天比一天靓丽。
冉褚程这个当父亲的偶尔见到后,都会赞她一声不愧是他女儿。
而两个年纪比她大几岁不思进取的庶兄,看她的眼神却一天比一天沉迷。
原身从小没了生母,能在冉府后宅长大,可不仅仅只是靠嫡母的施舍,还有她敏感多疑见势不对立刻就躲的聪慧脑子。
从发现情况对她不妙,她就开始长时间的躲在房里。
可长时间的躲避,她能做的事情就变得很少。
以前的学习全都放下,她能做的,除了躲在房里看书,也就剩下刺绣了。
那张绣有黄色龙纹的鲛绡,便是在这样的情况下被她悄悄绣出来的。
半年前,府里守孝结束,同时传出消息,说是嫡姐冉清昭会很快应召入宫伴驾。
原身以为,看在她这一年里还算乖巧的可能中,她会陪伴冉清昭一起入宫。
谁曾想,还没等来这个消息,却听贴身丫鬟慌慌张张回话说三小姐有了心上人在哭闹着拒绝入宫。
她当时就生出“这可真是个好消息”的心思来。
冉清昭有了心上人,大姐早几年已经出嫁,二姐又有了婚约,下面的五妹六妹几个庶妹的年纪还小。
那除了她,还有谁适合代替嫡姐进宫?
她是这样想的,也是这样期待着的。
她悄悄准备着,不时将自己绣的鲛绡拿出来抚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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