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文甫这个名字的出现,让案件的复杂程度陡然升级。一位素有清名的吏部侍郎,若真是隐藏在幕后的“槐荫先生”,其图谋必然深远,绝非赵德明之流可比。
冯远在得到沈暮辰“匿名”提供的线索后,果然高度重视。三司衙门立刻对“雅集斋”和“南山堂”展开了明面上的调查。然而,对方显然早有准备。
“雅集斋”的掌柜一口咬定那对梅瓶是正常收购,手续齐全,至于卖主身份,则以“保护客人隐私”为由拒绝透露。“南山堂”更是滴水不漏,账面上看只是一家经营状况良好的普通药材铺,资金往来也都有合理解释,查不出与周文甫或其族侄有直接资金关联的证据。
“周文甫老奸巨猾,岂会轻易留下把柄。”苏擎在书房中听完禀报,并无意外之色,“冯大人那边,明面上的调查恐怕难有突破。”
“但我们也并非全无收获。”苏晚宁轻声道,她面前摊开着连日来搜集到的关于周文甫和“南山堂”的所有信息,“父亲,世子,你们看,‘南山堂’表面上经营药材,但其进货渠道与销售记录之间存在巨大缺口。它购入的大量名贵药材,如人参、鹿茸、麝香等,在销售账册上却不见踪影,或者只有少量记录。”
沈暮辰目光一凝:“你的意思是,这些药材只是幌子?‘南山堂’可能另有用处?”
“或者,这些药材根本就不是用来销售的。”苏晚宁指着其中几条记录,“你们看,这些药材的入库时间,与一些江南富商、甚至某些官员家眷在‘南山堂’看诊的时间高度吻合。但看诊记录却语焉不详,只简单记为‘调理身体’。”
苏承毅疑惑道:“这能说明什么?官员家眷去药材铺看诊抓药,不是很正常吗?”
“若只是寻常看病,为何要选择这家背景神秘、位置并不算顶好的‘南山堂’?太医院和京城那么多知名医馆是摆设吗?”苏晚宁反问,眼中闪着洞察的光芒,“而且,你们不觉得,‘南山堂’这个名字,与‘槐荫先生’这个代号,在意境上颇有相通之处吗?”
槐荫,南山……都带着一种隐逸、超脱的意味。
沈暮辰瞬间明白了苏晚宁的暗示:“你是怀疑,‘南山堂’并非简单的药材铺或洗钱渠道,它很可能是一个……为特定人群服务的,极其隐秘的交际和利益输送场所?那些所谓的‘看诊’,实则是密谈的掩护?”
“极有可能!”苏晚宁肯定地点头,“周文甫身为文官清流领袖,与江南富商、江湖帮派直接往来,风险太大。但若有一个看似与己无关的药材铺作为中转站,以‘看病调理’为名,行密会交易之实,则安全得多。那些‘消失’的名贵药材,或许就是用来打通关节、贿赂关键人物的礼物,或者……本身就是交易的一部分。”
这个推测,为案件的调查打开了一个全新的方向。
“我们必须派人潜入‘南山堂’内部,查明真相。”苏承毅立刻道。
“不可。”苏擎和沈暮辰几乎同时反对。
“‘南山堂’经历此番调查,必然警惕万分,此时潜入,无异于自投罗网。”沈暮辰冷静分析。
苏擎颔首:“况且,即便潜入,对方交谈必然隐晦,难以抓到实质把柄。”
苏晚宁沉吟片刻,道:“或许,我们不必潜入。既然怀疑它是密会场所,那我们就从那些去‘看病’的人身上下手。重点监视那些与周文甫关系密切,又曾频繁出入‘南山堂’的官员和商贾,查清他们离开‘南山堂’后的动向,以及与周文甫的实际关联。”
“此计可行,但耗时良久,且需要大量人手。”沈暮辰道。
“我们还可以双管齐下。”苏晚宁眼中闪过一丝决断,“‘南山堂’既然是药材铺,总要进货。查清它那些‘消失’的名贵药材的真正来源和最终去向!尤其是来自江南的药材。赤焰帮盘踞江南,掌控漕运,若‘南山堂’与赤焰帮有关,药材运输必然通过漕帮。或许,我们能从漕运这条线上,找到连接周文甫、赤焰帮和‘南山堂’的铁证!”
思路明确后,行动立刻展开。沈暮辰调动了靖安侯府在京城的全部暗探力量,对与周文甫往来密切的几名官员和江南籍富商进行了严密监视。同时,通过漕帮内部已被暗中策反的线人,秘密调查“南山堂”的药材进货渠道。
这是一场耐心与智慧的较量。
五日后的深夜,一条关键信息终于传来。
负责监视一名与周文甫门生往来密切的江南丝绸商陈万里的暗探回报:陈万里今日午后进入“南山堂”近一个时辰,出来后并未回府,而是去了城西的一处僻静宅院。暗探冒险靠近,隐约听到院内传来周文甫那位管家的声音,似乎在清点一批“南货”,其中提到了“苏木五十担,胡椒三十箱”!
苏木!胡椒!
这正是之前赵德明与赤焰帮交易中提到的“夹带”私货!
几乎同时,漕帮线人也传来消息:证实近期确实有一批以药材为掩护的货物,从江南经漕运抵京,收货方正是“南山堂”,但实际接收并转运的,是周文甫管家控制的一个货栈。而那批货物中,除了药材,确实混有大量苏木和胡椒!
两条线索,完美印证!
“南山堂”就是周文甫与赤焰帮进行利益输送和秘密接头的枢纽!那些“消失”的名贵药材,既是贿赂,也是掩饰走私交易的幌子!
“终于……抓到他的狐狸尾巴了!”苏承毅激动不已。
沈暮辰却依旧冷静:“仅有管家的声音和漕帮线人的证词,仍不足以直接扳倒一位吏部侍郎。周文甫完全可以推说不知情,是管家背主行事。”
苏晚宁点了点头,补充道:“而且,我们至今仍无直接证据证明周文甫就是‘槐荫先生’。我们需要更确凿的证据,比如,他们之间的直接书信,或者……账册。”
她看向沈暮辰:“世子,你说,如此重要的交易和资金往来,周文甫会完全信任管家,不留下任何自己掌控的记录吗?”
沈暮辰眼中精光一闪:“你的意思是……他很可能有一个连管家都不知道的,绝对私密的账本?”
“或者,记录在某种我们意想不到的地方。”苏晚宁若有所思,“一个工于心计、常年游走于危险边缘的人,绝不会把所有的秘密都放在一处。”
案件的突破口,似乎又回到了周文甫本人身上。如何能接近这位警惕性极高的吏部侍郎,找到他隐藏至深的秘密记录,成为了摆在面前最大的难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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