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陵城外，日军前线指挥部。
气氛比灵堂还压抑。香烟的烟雾缭绕，却盖不住那股子焦躁和火药味。
松井石根大将坐在主位，脸色铁青，眼皮耷拉着，手指无意识地敲着桌面。底下坐着的谷寿夫、中岛今朝吾等几个师团长，个个脸色难看，像刚死了亲爹。
“说说吧。”松井石根的声音嘶哑，带着一股压不住的疲惫和火气，“到底怎么回事？一天之内，航空兵损失惨重，炮兵几乎被打残，江面炮艇遭重创，现在连地面阵地都被支那军反推了回来！”
他猛地一拍桌子，震得茶杯乱跳：“谁能告诉我，支那军，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能打了？！啊？！”
谷寿夫第一个憋不住了，他呼啦一下站起来，脖子上的青筋都爆了出来：“司令官阁下！这不正常！绝对不正常！我在金山卫、在松江就和这支‘独立第一师’交过手！他们装备是比其他支那军优良，但是每次都坚持不了多久就撤了。
他挥舞着手臂，唾沫星子横飞：“那些战斗机！型号从未见过，性能远超帝国现有的九六式！这绝不是普通的支那军！他们背后肯定有人支援！毛子？还是汉斯？！必须查清楚！”
负责情报的一个参谋赶紧站起来，低着头汇报：“阁下，根据前线各部汇总，以及…以及特高课牺牲多名情报员换来的零星信息综合分析…城内的守军，核心是那支‘华侨志愿军’，也就是现在的‘独立第一师’。”
他咽了口唾沫，艰难地说：“他们至少还保持着三个师的完整建制，兵力估计在三万五千到四万人。而且…装备极其精良，步兵普遍配备自动火力和掷弹筒，弹药似乎也很充足。”
另一个参谋补充道：“他们的炮兵之前一直被我们压制，但昨天突然发难，而且炮火密度很高。”
“还有他们的防空部队，”又一个军官开口，“之前两天确实减弱了，但昨天突然恢复，那88毫米高炮对我们低空飞机的威胁太大了！”
提到飞机，所有人的脸色又难看了几分。
一个航空兵出身的参谋沉痛地说：“损失初步统计…昨天出动的三个轰炸机中队，超过八成未能返航。护航的战斗机也损失了十余架。最关键的是…我们完全无法识别敌机型号，其爬升率和速度远超我方所有机型。飞行员报告，对方战术老辣，完全是…王牌级别的水准。”
中岛今朝吾忍不住低吼，“一支连番号都说不清的部队，还有数量庞大、装备精良的步兵和炮兵？还有那些性能优异的飞机。这到底是什么怪物！”
指挥部里一片死寂。
没人能回答这个问题。
松井石根闭上眼，揉了揉突突直跳的太阳穴。他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无力感。原本以为是一场轻松的扫尾战，没想到在金陵城下撞得头破血流，现在更是连对手的底细都摸不清。
“他们的目的是什么？”松井石根喃喃自语，“死守金陵？还是有别的图谋？”
他重新睁开眼，目光扫过手下这些骄横惯了、此刻却显得有些茫然的将领。
“不管他们是什么来路，帝国皇军的尊严不容挑衅！”他必须稳住军心，“亲王玉碎的耻辱，必须用血来洗刷！”
他盯着谷寿夫：“第六师团，还能不能打？”
谷寿夫梗着脖子：“能！当然能！只要司令官阁下给我足够的炮火支援，我部一定能踏平金陵！”
“炮火？”松井石根冷笑一声，“我们的炮兵阵地现在还能剩下多少？观测气球全被打掉，炮兵成了瞎子！短时间内，无法组织起有效的压制炮击！”
他站起身，走到地图前，手指狠狠点在金陵城上：“从现在起，改变策略！暂停大规模步兵强攻！各部巩固现有阵地，防止支那军进一步反击！”
“命令航空兵，暂缓对城内轰炸，优先侦察！务必搞清楚那些敌机的来历和去向！命令后方，紧急调拨新的火炮和观测设备！”
“还有，”他眼中闪过一丝阴鸷，“向国内请求技术支援！把我们对那种未知战机的描述发回去，让专家分析！我不信，支那人能造出飞机！”
他环视众人，语气森然：“金陵，已经变成了一块硬骨头。但我们有的是时间和兵力。包围它，困死它！我倒要看看，他们还能撑多久！”
“哈依！”众将起身低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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