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杂道院的破败茅屋内,鼾声如雷。
那头白猪——正四仰八叉地睡在地上,哈喇子直流。
那半瓶二锅头的威力显然超出了这头修仙界土猪的承受范围,它现在正处于一种“猪生巅峰”的深度昏迷状态。
顾凡盘膝坐在床上,手里捧着——《万化天工诀》。
“万物皆有灵,灵动则机生。以死物演生机,以机关参造化……”
晦涩难懂的古文在脑海中流淌,若是换做旁人,恐怕看一眼就要头晕眼花。
但这其中的逻辑,在顾凡眼里,却有着一种诡异的亲切感。
“这特么不就是机械工程学加编程吗?”
顾凡一边看,一边忍不住吐槽,手指在地上无意识地画着草图。
所谓的“灵力回路”,就像是电路板;“机关枢纽”,就是传动齿轮和液压杆;而核心的“傀儡之心”,不就是CPU加发动机?
只是驱动能源从电力和燃油,变成了玄幻世界的灵石和灵气。
“妙啊……”
顾凡眼中的赤金光芒微微闪烁。
这《万化天工诀》最牛逼的地方,不在于制造多么精密的傀儡,而在于“万化”二字。它能将任何材料,通过特殊的灵力排列,赋予其全新的结构和功能。
哪怕是一堆废铁,只要灵力回路刻画得当,也能变成杀人的利器。
“如果把现代的流体力学和杠杆原理,结合这玩意儿……”
顾凡的脑子里,无数疯狂的念头开始碰撞。
直到天边泛起鱼肚白,那头猪翻了个身,一脚踹在墙上发出“轰”的一声,顾凡才从沉思中惊醒。
他站起身,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脖子,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
“看来,这杂道院,也不是一无是处。”
……
清晨的杂道院,并没有想象中的宁静。
一阵刺耳的铜锣声,将所有弟子从睡梦中惊醒。
杂道院前坪。
几十个衣衫褴褛、面黄肌瘦的弟子稀稀拉拉地站成几排。
在队伍的最前方,站着一个身材矮小、满脸麻子的中年男人。
杂道院管事,王麻子。
他穿着一身明显不合身的崭新道袍,手里拿着一根挂着倒刺的藤条,正用一种看牲口的眼神扫视着众人。
“都给老子精神点!”
王麻子甩了一下藤条,发出“啪”的一声脆响,“今天是月初,分配任务的日子!谁要是敢偷懒,别怪老子手里的家伙不认人!”
他的目光在人群中巡梭,最后定格在站在队尾的顾凡身上。
顾凡打了个哈欠,那副没睡醒的样子,在一群唯唯诺诺的弟子中显得格外扎眼。
“哟,这不是咱们的大红人吗?”
王麻子阴阳怪气地笑了起来,脸上的麻子挤在一起,像是一块发霉的烧饼,“听说你在外门大比上威风得很啊?连石家的人都敢动?”
周围的弟子纷纷投来同情或是幸灾乐祸的目光。
在这里,得罪了管事,比得罪阎王还惨。
“管事过奖了。”顾凡淡淡地说道,“威风谈不上,就是稍微讲了点道理。”
“讲道理?”
王麻子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夸张地大笑几声,随即脸色一沉,三角眼里透出恶毒的光。
“到了杂道院,老子的话就是道理!”
他从怀里掏出一本破旧的名册,用沾着唾沫的手指翻了翻。
“顾凡,新来的,不懂规矩,得好好磨练磨练。”
王麻子指了指后山的方向,嘴角裂开一抹残忍的弧度。
“这个月,后山灵兽园的清理工作,归你了。”
此话一出,全场死寂。
所有弟子的脸色都变了,甚至有人下意识地捂住了鼻子。
后山灵兽园,那是青云宗饲养低阶灵兽的地方。数千头灵兽每天产生的排泄物,堆积如山。
那里常年毒气弥漫,臭气熏天,而且灵兽粪便沉重无比,清理起来极耗体力。
最重要的是,那是整个杂道院最脏、最累、最没尊严的活!
通常这个任务是由十个人一组轮流做的,现在,王麻子竟然让顾凡一个人做?
“怎么?有意见?”
王麻子盯着顾凡,手里的藤条轻轻拍打着掌心,“要是觉得干不了,可以求我啊。只要你跪下来磕三个响头,说一句‘顾凡是废物’,我就给你换个轻松的,比如……去给母猪接生?”
“哈哈哈哈!”
王麻子身后的几个狗腿子配合地大笑起来。
顾凡看着王麻子那张欠揍的脸,没有生气,反而笑了。
“灵兽园清理是吧?”
他点了点头,神色平静得让人害怕,“行,这活我接了。不过王管事,咱们丑话说在前面。”
“既然这活归我了,那灵兽园里的一切东西,怎么处理,是不是也归我说了算?”
王麻子愣了一下,随即嗤笑一声:“一堆屎尿,你爱怎么处理怎么处理!哪怕你把它吃了,老子都不管!但有一条,要是月底没清理干净,我就把你扔进化粪池里泡三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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