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砚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感受着体内那与定界石隐隐共鸣的血脉。改写现实?编撰因果?这能力听起来如此虚无缥缈,却又沉重得让人窒息。
“墨羽记忆里的古老战争……”
“那是上一次,‘编序者’与‘观测者’联盟,试图阻止‘阁主’而发起的战争。”李夜语气沉重,“我们失败了。定界石本体崩碎,无数世界卷入其中,生灵涂炭。‘编序者’一脉几乎断绝,‘观测者’则彻底被‘阁主’掌控。我和你,或许是那场战争后,仅存的……火种。”
修复室内陷入长久的沉默。阳光透过窗棂,洒在定界石上,折射出迷离的光斑。信息量太大,苏砚需要时间消化。世界的存亡,古老盟约的延续,对抗一个近乎神只的敌人……这一切,竟然落在了他——一个原本只想过平静生活的文物修复师——和一个叛逃的刺客肩上。
“所以,”苏砚抬起头,目光逐渐变得坚定,“我们没有退路,对吗?”
“从未有过。”李夜的回答斩钉截铁。
“那么,下一步该怎么办?‘阁主’……他现在在哪里?我们该怎么阻止他?”
李夜走到工作台前,拿起悬浮的定界石,感受着其中浩瀚的力量与墨羽沉睡的微弱意识:“‘阁主’的本体,位于时空的缝隙,那片‘寂灭殿堂’之中。他正在积蓄力量,同时派出手下(包括影武会那样的分支)在各个时空搜寻定界石碎片,并清除任何潜在的威胁——比如你。”
“直接对抗他,现在的我们毫无胜算。我们必须赶在他之前,收集齐所有的定界石碎片,恢复其完整力量。完整的定界石,不仅拥有稳定两个世界的力量,或许还能……找到‘根源之契’的弱点,或者,为你觉醒‘编序者’的真正能力提供钥匙。”
“其他的碎片在哪里?”
“不知道确切位置。”李夜摇头,“但定界石之间会相互感应,尤其是这块融合后的核心碎片,感知范围会大大增强。墨羽的记忆虽然破碎,但或许能提供一些线索。我们需要唤醒她,至少是部分唤醒,获取信息。”
他看向苏砚:“同时,你需要尽快熟悉并掌握你的力量。‘编序者’的能力并非一蹴而就,它需要引导、练习,以及……对‘现实’本质的深刻理解。”
苏砚深吸一口气,感觉肩上的担子又重了几分,但内心却奇异地安定下来。目标从未如此清晰过。
“我该怎么做?”
李夜将定界石递还给苏砚:“先从与它沟通开始。感受它的力量,引导它,尝试进行一些微小的‘编序’。比如……让这盆枯萎的绿萝,重新焕发生机。”
他指向窗台上一盆早已干枯死亡的植物。
苏砚接过定界石,集中精神,试图将那股“编撰”的意念,融入定界石温暖的能量中,导向那盆枯槁的植物。
起初毫无动静。但当他回想起父亲教导他修复古画时,所说的“与物沟通,理解其本质,引导其回归应有的状态”时,一种明悟涌上心头。
他不再试图“命令”,而是“邀请”,是“编织”一种可能性。
定界石微光闪烁,一股蕴含着生机的、柔和的力量如同涓涓细流,注入那盆干枯的泥土。
奇迹发生了。
一点娇嫩的绿意,如同突破黑暗的晨曦,颤巍巍地从枯死的根茎中钻出,缓缓舒展成一片新叶。
虽然只是微不足道的一点改变,却象征着无限的可能。
苏砚看着那片新绿,眼中燃起了希望的火光。李夜站在他身旁,冰冷的嘴角似乎也微不可查地松动了一丝。
他们的征途,终于迈出了实质性的第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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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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