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慈恩寺的晨钟敲破长安的薄雾，苏砚站在藏经阁的废墟中，指尖的星纹坐标灼热如烙铁。七日，他们只有七日时间寻找传说中的维度之舟。
“心镜破碎前，我看到了它的位置。”辩机盘坐在蒲团上，指尖蘸着清水在青石地面勾勒星图，“不在过去，不在未来，而在‘可能’与‘现实’的夹缝中。”
袁客师展开新得的折扇，这次扇面绘着的是《山海经》异兽图：“《淮南子》有载，‘舟行虚廓，以渡无极’。原来古人早已见过维度之舟。”
李夜的古剑突然发出龙吟，剑锋指向北方：“坐标在移动。它知道我们在找它。”
四人连夜离开长安，沿渭水北上。越是向北，时空的异常越是明显。黄河在某处河段同时呈现结冰与奔腾两种状态，山峦在日光下显现出不同年代的轮廓。
“这里的时空像一本被同时翻开所有页的书。”苏砚感受着周围错乱的时空流，“每一个可能性都在同时上演。”
在河套平原的一处古战场遗址，他们终于找到了坐标标记的地点。这里曾是多场决定华夏命运的大战发生地，时空结构中积淀了太多历史的重量。
袁客师以折扇轻点虚空，扇面上的异兽纷纷跃出：应龙开道，毕方引路，白泽诵读着古老的契约。虚空如幕布般掀开一角，露出隐藏在时空夹缝中的存在。
那不是一艘船，而是一座漂浮的青铜城。城楼上的观测仪器精密如星盘，船身雕刻的却是《山海经》的万物图谱。最令人震惊的是，整座城船都在发出低沉的心跳声。
“它...是活的？”辩机手中的佛珠微微发烫。
青铜城门缓缓开启，走出的不是人类，而是一个由星光凝聚成的人形。它的面容在男女老幼间不断变化，声音如同万民合诵：
“吾乃万民意志所聚，文明记忆所载。汝等为何而来？”
苏砚上前一步，源初之血在体内共鸣：“为阻止虚无之主，为守护文明火种。”
星灵的眼眸中流转过无数文明的兴衰：“每个来找维度之舟的人，都自称为了守护。但舟只有一艘，而需要拯救的世界无穷无尽。”
它挥手展现出一幅震撼的景象：无数时空如同泡沫般漂浮在虚空中，每一个泡沫里都有一个濒临毁灭的文明在呼救。
“选择吧，编序者。你只能拯救其中一个。”
苏砚看着那些呼救的文明，突然明白了考验的真正意义。他闭上眼睛，编序之力如蛛网般扩散，不是选择拯救哪一个，而是将所有泡沫轻轻推近，让它们彼此触碰。
“真正的答案，是让文明学会互相拯救。”
星灵发出赞许的波动：“很好，你明白了维度之舟存在的意义——它不是救世主，而是文明的桥梁。”
青铜城船完全显现，四人登上这座奇迹般的造物。城内没有船员，只有无数光点在流动，每一个光点都是一个文明的记忆片段。
在核心控制室内，星灵展示了维度之舟的真正能力：它能在不同维度间航行，不仅能穿越时空，还能连接不同的可能性，让平行世界的文明相互交流。
“但使用这份力量需要付出代价。”星灵的形态稳定成一个老舟子的模样，“每一次航行都会消耗舵手的生命力，而最终决战需要的能量，可能会让舵手彻底消散。”
苏砚毫不犹豫地走向控制台：“如果这是必要的代价。”
李夜按住他的肩膀：“这次，让我来。”
古剑插入控制台的中心，观测者的力量与维度之舟产生共鸣。李夜的眼中闪过无数未来的片段：“我看见了...最终的战场不在任何时空，而在源初意识的核心。”
星灵点头：“虚无之主正在那里试图重组完整的源初意识。如果成功，所有时空都将归于虚无。”
维度之舟开始震动，青铜船身发出古老的光辉。它不再是漂浮的城船，而是化作一道跨越维度的虹桥。
“坐稳了。”星灵的声音与万民合诵融为一体，“我们要去一切的起点，也是万物的终点。”
虹桥贯通天地，长安城的百姓看见北方升起七色彩虹，横贯天际如同神迹。而在彩虹的尽头，一场决定所有时空命运的决战即将开始。
苏砚站在船首，衣袂在维度风中猎猎作响。他看见虹桥两侧浮现出无数熟悉的身影：星澜的星光、慧明的梵唱、袁客师的异兽、辩机的经文...所有守夜人的力量都在此刻汇聚。
“我们不是独自在战斗。”他轻声道。
李夜站在他身侧，古剑已与维度之舟融为一体：“从来都不是。”
虹桥尽头，一片混沌的星云正在旋转。在那星云的中心，他们感受到了那个超越理解的存在的苏醒。
最后的倒计时，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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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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