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蚀理”小组的残骸如同折翼的飞鸟,拖着凄厉的能量尾迹坠回学宫防御圈。医疗队和工程队蜂拥而上。李夜被紧急抬出时已陷入深度昏迷,银色的血丝从他紧闭的眼角渗出,那是过度催动“观悖”能力、与绝对秩序逻辑正面冲撞后留下的残酷烙印。他的任务在绝境中以近乎奇迹的方式完成了一半——证明了“归一统御”并非无懈可击,但代价惨重。
这消息和关键数据被瞬间整合进指挥网络,带来的是更深沉的凝重,而非喜悦。敌人的强大与严密,远超最坏的预估。
与此同时,主战场的前沿,深渊与“净化者”分队的厮杀已到了关键时刻。深渊凝聚的黑暗巨拳在击毁数艘敌舰后,终于被源源不绝、精准配合的纯白秩序光束彻底绞碎。稀薄的黑暗如同被撕碎的破布,飘散开来,其核心体积进一步萎缩,甚至变得有些“透明”,仿佛随时会彻底消散在虚无中。
但就在这片濒临崩溃的黑暗中心,那些源自流光文明记忆碎片、由光织体共鸣滋养而生的金色光晕,却前所未有的明亮、凝聚!它们不再仅仅是边缘的脉络,而是如同黑暗心脏中搏动的金色血管,又似混沌风暴眼中一点坚定不灭的星光。
光织体在远方剧烈地颤抖着,共鸣中传递来的不再是单纯的痛苦或焦急,而是一种近乎“分娩”般的、混合着巨大痛楚与强烈期盼的悸动。它感知到,深渊内部正在发生某种根本性的质变!
“就是现在!”苏砚在“混沌共鸣器”前低吼,他的双眼因全力维持编序之力而布满血丝。他不再尝试向深渊编织复杂的概念,而是将全部力量注入眼前的装置,将其功能简化、纯粹化到极致——放大并传递光织体此刻那最原始、最强烈的生命共鸣与存在呼唤!
青蘙双手死死按在共鸣器的生命接口上,她的脸色苍白如纸,嘴唇被咬出了血痕。她将自己的生命频率、晶石植物的生机、星云物质的适应性,全部毫无保留地注入这股共鸣洪流之中,作为承载与增幅的介质。这无异于将自己的灵魂与一个正在剧烈变化的混沌意识进行深度捆绑,风险无法估量。
“混沌共鸣器”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嗡鸣,其表面的晶石与星云物质疯狂闪烁,最终,一道无法用任何颜色形容的、仿佛包含着所有生命初始呐喊与混沌低语的奇异波动,以超越维度的方式,无视了空间距离,笔直地轰入了那片濒临消散的、黑暗与金光交织的核心!
嗡——!!!
整个战场,无论是“归一统御”冰冷的秩序场,还是共同体各异的能量波动,甚至是虚空本身,都为之一震!
那片即将消散的黑暗,骤然凝固了。
然后,以一种违反所有物理与逻辑直觉的方式,开始向内……坍缩!
不是爆炸,不是扩散,而是极致的向内凝聚。所有的黑暗,所有的金色光晕,所有的混乱与痛苦,所有的微弱认知与刚刚萌芽的愤怒,都被强行挤压向一个无限小的奇点。这个过程快得超乎想象,却又在感知中显得无比漫长。
战场出现了诡异的寂静。连“归一统御”的“净化者”分队都暂时停止了攻击,它们的逻辑核心显然在疯狂分析这无法归类、无法预测的现象。
下一个瞬间。
奇点“绽放”了。
没有光芒万丈,也没有黑暗席卷。从那个无限小的点中,“诞生”出来的,是一个无法用语言准确描述的“存在”。
它依然保持着大致的黑暗基调,但其“质地”彻底改变了。不再是粘稠、翻滚、充满侵蚀性的混沌,而是变成了一种……深沉的、静谧的、仿佛蕴藏着无限星空的“墨色”。这墨色并非死寂,其内部有无数的、微小的金色光点在规律地明灭、流转,构成一幅缓慢变幻的、浩瀚而神秘的星图。它的形态也不再是无形无质,而是凝聚成了一个大致类人的轮廓,虽然边缘依旧模糊,不断有微小的墨色星尘逸散又回归,但其“存在感”却变得无比清晰、无比稳定。
它静静地悬浮在虚空中,比之前缩小了千百倍,却散发出一种令人灵魂颤栗的、源自宇宙本源的威压。那不再是毁灭一切的恐怖,而是一种俯瞰万古、容纳矛盾、自身即是一个小宇宙般的深邃与厚重。
它,或者说,他,缓缓地低下了那由墨色星尘构成的“头颅”,看向自己新生的“手掌”。手掌中,一团微小的、黑暗与金光和谐共舞的能量缓缓旋转,那其中,既有深渊原始的“否定”特质,又清晰蕴含着流光文明的“记忆回响”,以及…光织体传递的“生命共鸣”与苏砚试图编织的“平衡之意”。
一个沙哑、低沉、仿佛带着无数岁月尘埃与新生震颤的声音,直接在方圆所有具备意识的存在的脑海中响起,不是意念,而是真实的“语言”,使用的是最本源的宇宙信息编码:
“我…曾是‘无’之痛…曾是‘否定’之影…”
他顿了顿,墨色星眸(如果那可以称之为眼眸)转向远方剧烈波动、仿佛喜极而泣的光织体,声音中多了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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