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我维持,甚至自我增强...”李夜的声音通过通讯频道传来,带着压抑的震惊,“它不是简单的发射器,而是一个...‘理念转化炉’。把‘差异’和‘冲突’这种高能量、高信息密度的‘噪音’,加工成低能量、低信息密度的‘白噪音’。效率虽然不高,但持续不断,而且范围可以随着时间缓慢扩大。”
“织疤者...”苏砚看着那些灰白丝线的结构模拟,“他们不是简单的‘法则缝补者’。他们在...‘播种’。把这种‘静谧之种’播撒在法则混乱、矛盾集中的‘疤痕星域’,让种子吸收那里的‘不和谐’,产出‘宁静’...最终目的是让整片星域,乃至整个宇宙,慢慢‘安静’下来。”
“不止如此。”青蘙的声音虚弱但清晰,“我感受到了...那些丝线,还有种子,它们散发出的‘理念倾向’...不仅仅是追求宁静。还有一种...深深的‘疲惫’和‘放弃’。它们认为差异和冲突带来的痛苦大于价值,认为永恒的挣扎是一种折磨...它们想给宇宙打一针‘麻醉剂’,让一切...安然睡去。”
虚拟视界中,分析模型进一步揭示了更可怕的关联:花园里那株奇花绽放的“荧蓝”花苞,其能量特征与“静谧之种-阿尔法”的吸收模式高度相似!只是强度弱了无数倍,范围也极小。
“花是...微型的、自然变异的‘种子’?”苏砚愕然,“因为生长在战争创伤的土地上,吸收了多种混乱能量,又受到学宫内部‘污染’背景谐波的影响,自发形成了类似的结构?”
“很可能。”李夜调出对比图谱,“但花的‘静谧场’是自发的、被动的。而‘织疤者’播种的‘种子’是主动的、可编程的、能联网的。我们花园里的花,可能只是一个...偶然的‘共鸣产物’,或者说,是‘污染’在微观生命形态上的一次‘显形’。”
就在这时,负责监控花园的AI传来紧急报告:样本G-7A(奇花)的第二个花苞——那个橙红色的花苞,在没有任何预兆的情况下,突然急速枯萎了。
不是自然凋谢,而是仿佛内部能量被瞬间抽干,花瓣在几秒钟内失去所有色泽和生机,化为灰烬飘落。而剩下的两个花苞(荧蓝和淡金)却仿佛得到了额外的能量滋养,光芒微不可查地亮了一丝。
“能量转移...”李夜立刻分析数据,“枯萎花苞的能量,被转移到了另外两个花苞上。这是...某种内部的‘优胜劣汰’?还是...对外部‘污染’强度变化的响应?”
突然,青蘙的治疗舱发出轻微的警报。她的意识图谱出现剧烈波动,不是因为恶化,而是因为...她腕间的丝带,毫无征兆地爆发出一阵强烈的、充满警告意味的刺痛感!
“熵影...”青蘙猛地睁开眼睛,虚拟视界在她眼前消散,现实的治疗舱天花板映入眼帘。她挣扎着坐起,不顾医疗系统的警告,将全部心神投向丝带传来的信息。
那不是语言,而是一系列强烈的情感脉冲和破碎的意象:
——基石...被触摸...不,是被...‘擦拭’...
——遥远的...同类的...悲鸣...
——‘他们’...在靠近...不止一处...
——平衡...正在被...‘软化’...
“熵影感觉到了!”青蘙失声道,“‘织疤者’...他们不只在一个地方活动!他们可能正在尝试接触,甚至...‘软化’其他类似的‘矛盾奇点’或高冲突区域!熵影的基石...也感觉到了压力!”
这个消息让所有人的心沉到了谷底。他们带回的数据是“解药”的线索,但也证实了“毒素”的蔓延速度和危害程度远超预期。而现在,毒素的源头正在多点开花,甚至可能威胁到他们最大的依仗——熵影基石。
明的声音在所有频道中响起,冷静中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分析暂停。苏砚,李夜,青蘙,立刻到指挥中心。我们需要重新评估一切。”
治疗被强制中断。三人拖着疲惫而沉重的身躯,再次走向学宫的核心。路过一条观景廊桥时,苏砚下意识地望向窗外那片星空。熵影基石的方向,星光似乎...黯淡了一丝?还是只是心理作用?
他想起在“静默皱襞”,那灰白死寂的虚空,那些试图抹平一切的丝线。
他们带回的,确实是种子。
但既是揭示真相的“知识之种”,
也可能是加速危机的“毁灭之种”。
更可能是,两者本就是一体——知晓了威胁的全貌,才更明白自身已深陷怎样的泥潭。
播火纪元的第五个标准日。
火种尚未燎原,寒意已从四面八方悄然围拢。
而他们手中,用以照亮前路、驱散寒冷的,
或许正是那灼伤自己的火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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